,神情有些复杂。
苏晚拆线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别问了。等过了这村,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的手烫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灼伤。苏晚抽回手时,触到他掌心厚厚的老茧 —— 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见证着他的过往与艰辛。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专心地把最后一针缝好,用掺了三七的药粉仔细地敷上,叮嘱道:“今晚别沾水,疼醒了就叫我。”
二更梆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几乎与此同时,赵氏痛苦的呻吟声也骤然刺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苏晚听到声音,立刻冲进门去,只见赵氏正抓着草席,在床上痛苦地打滚,额头的汗如雨下,将发丝紧紧黏成一绺一绺的,脸色因疼痛而变得扭曲。
“苏姑娘……” 她疼得几乎说不成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好像…… 要生了。”
苏晚急忙伸手摸她的肚子,发现宫缩间隔已经缩短至半刻钟,宫颈口也开了两指。她迅速反手把林氏递来的铜盆搁在火上煮,将剪刀放在火里烧得发红。“小川,把灶膛火添旺!阿狗,去山脚采益母草,要带根的!”
阿狗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拎着竹筐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跑。
苏晚转头叮嘱张铁柱:“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靠近。” 张铁柱用力握紧腰间的木棍,往门槛上一坐,那模样活像一尊门神,警惕地守护着屋内的一切。
“赵氏,听我口令,疼的时候用力,不疼的时候歇着。” 苏晚擦净手,跪坐在她脚边,声音坚定而沉稳,“对,就这样,再使把劲!”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轻缓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周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里闪身出来,压低声音说道:“苏姑娘,粮仓那边有动静,像是有人摸过去了。”
苏晚心中猛地一跳,暗自思忖,这村子已经废弃半年,粮仓早该空无一物,摸过去的人…… 她下意识地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阿黑 —— 方才周影发现的黑影,被她用绊马索吊在粮仓梁上,此刻正骂骂咧咧地挣扎着,嘴里吐出一连串污言秽语。
“你是节度使的人?还是朝中哪位大人派来的?” 她提着灯笼,缓缓凑近,火光映在阿黑脸上,将那道狰狞的刀疤映照得更加可怖。“放火毁村,是想烧了流民的退路?”
阿黑朝着她狠狠呸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小娘皮懂什么,你们这些流民早该……”
“苏姑娘!” 屋内突然传来林氏急切的呼唤,“孩子要出来了!”
苏晚顾不上阿黑,转身就往屋内跑去,裙摆扫过阿黑的脚。
她冲进产房时,赵氏正发出最后一声闷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接着,婴儿响亮的啼哭如同利刃一般,“唰” 地劈开了夜里的阴云,给这紧张压抑的氛围带来了一丝生机。
“是个小子!” 林氏兴奋地把裹着布的婴儿塞进苏晚怀里,自己则忙着给赵氏清理身体。
婴儿的哭声清脆响亮,苏晚却盯着他皱巴巴的小脸出了神 —— 这是她在古代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可她的手上还沾着顾昭的血,沾着阿黑的阴谋,沾着晋州干旱里无数没活下来的人的悲痛。
“苏姐姐快看!” 小川扒着门框,兴奋地笑着,“弟弟眼睛像星星!”
苏晚低头看去,只见婴儿正蹬着小腿,粉嘟嘟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她手背上,那充满活力的模样,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突然想起在林子里抱过的那个女婴,想起逃荒路上饿死的老人,想起顾昭伤口里暗黑色的血。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让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把阿黑绑紧些。” 她对周影说,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天一亮我们就走。”
周影点了点头,转身时,不经意瞥见东边山梁上腾起的尘土。那尘土飞扬,如同乌云一般,朝着他们迅速逼近。
他刚要开口提醒苏晚,苏晚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