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是皇帝听说城南的事,派了钦差来。”老张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呼吸,“要看看咱们的法子,还要问能不能推广到别的州县!”
竹棚外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阳光透过蓝布棚顶,在苏晚脸上投下一片晃动的光影,像是命运的无常。
她静静地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那里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混着轿帘晃动的“哗啦”响声,仿佛是命运的敲门声。王老头的手还紧紧抓着老张的袖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小梅则攥着记录册,红头绳在风中一颠一颠,像是她此刻紧张的心跳;魏五的短刀已经出鞘半寸,刀刃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你们真的做到了。”王老头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对苏晚说,又像是在对所有人说,“晚丫头,你真的……”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片尘土。她想起张二狗昨夜说的“调令还会再发”,想起顾昭上次离开时说的“京城的水比晋州的旱田还深”,想起医馆后墙那本藏着的账册——上面记着晋州三年来少发的赈灾粮,记着被克扣的药材,记着那些本该活着却消逝的名字。
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踏在她的心尖上。她听见魏五的短刀“咔”地归鞘,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听见小梅翻记录册的“沙沙”声,像是在翻阅命运的篇章;听见王老头用袖子擦眼泪的“窸窣”响,那是对未知的担忧与感慨。
风轻轻掀起竹棚的蓝布,药香裹着槐花香,如潮水般涌进来,像一团烧得更旺的火。可她知道,这团火越旺,想扑灭它的人就越多。
远处,一顶墨绿官轿缓缓转过街角。轿帘掀开一角,露出半枚雕着松鹤的玉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冷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带来无尽的寒意。
苏晚静静地站在竹棚前,望着那顶官轿越来越近,心中的不安如同春汛的河水,迅速漫过了所有的热闹与欢喜,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压在了她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