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关,让人昏沉;中期攻外关,令人心慌。臣此刻模拟的,正是太后去年冬天的中毒状态。”
李晟霍然站起,目光如鹰般紧紧锁在她泛白的手腕上,声音带着一丝焦急:“退针!”
苏晚却不退,任由银针在腕间微微颤动,坚定地说:“圣上请看 ——” 她右手搭在左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此刻脉搏浮大而数,正是中毒加深的征兆。若再持续三月,太后的神门穴会被毒侵,那时……” 她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紧张的气氛所笼罩。
许御史的喉结动了动,将另一块染着暗褐的药材递上,声音沉稳地说:“这是从御药房仓库角落翻出的甘草,臣找药商验过,掺了三成梦魂花干叶。”
李晟接过药材,指腹轻轻蹭过那抹暗褐,仿佛在触摸着这个阴谋的脉络。他忽然抬眼,目光如刀般锐利,扫视着殿内众人:“为何此前无人察觉?”
“因其剂量极小,手法隐蔽。” 苏晚缓缓拔下银针,腕上两个红点缓缓渗出血珠,宛如两颗殷红的宝石。“非每日记录脉象、对比药材的医者,难以察觉。”
陆院判瘫坐在地,翡翠碎片扎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李晟凝视苏晚良久,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欣赏与肯定:“朕听闻你曾在逃荒路上救活断气半个时辰的孩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抬手指向御案上的明黄圣旨,声音威严地宣布:“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活死人医’。”
苏晚叩首谢恩,额头触到青石板的凉意,那凉意透过肌肤,仿佛渗进了她的心底。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深知这不是荣耀,而是一副沉重的枷锁。帝王的恩宠从来都带着刺,她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苏卿。” 李晟的声音忽然放轻,如同春夜的雨丝,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苏晚抬头,见他支着下巴,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仿佛要将她看穿。
她心头一紧,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殿外的风掀起帷幔,发出猎猎声响,吹得御案上的脉案哗哗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宫廷中隐藏的秘密。
“退朝。” 李晟的声音淹没在朝臣的恭送声里。
苏晚起身时,瞥见他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垂首退下,靴底擦过青砖的声响,像极了顾昭暗卫传信时的暗号。
她下意识地捏紧药箱的铜环,掌心沁出冷汗。她深知,这一场 “金殿问疾”,她虽然赢了医术,却输不起接下来的局。而帝王的棋局,才刚刚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