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发虚。这老家伙,平时醉得人事不省,怎么偏偏今天清醒了?难道刚才丹房的动静……传这么远?不至于吧?
“嘿嘿……”一声低沉沙哑、仿佛砂纸摩擦石头般的笑声,从醉老头喉咙里滚了出来。他晃了晃酒葫芦,浑浊的眼珠子费力地聚焦在陈实那张沾满黑灰、写满疲惫的胖脸上,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弧度,露出几颗发黄发黑的牙齿。
“小……小胖子……”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酒嗝,“扫个地……怎么跟……跟被几百头……铁甲犀……踩过似的?”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股更加浓烈的酸腐酒气扑面而来,“啧……瞧瞧……你这气……散的……跟破风箱……漏风似的……光……光了……”
陈实被熏得直翻白眼,心里更是憋屈。他累死累活差点把命搭上,回来还要被这醉鬼嘲笑?他挣扎着想怼回去,可喉咙干得冒烟,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像条搁浅的鱼。
醉老头似乎对他的窘态很满意,又嘿嘿笑了两声,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往前挪了两步,那双破草鞋几乎踩到陈实摊开的手指。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整个破旧简陋的石亭,又落回陈实身上,用一种梦呓般的、断断续续的语调嘟囔起来:
“傻……傻子……守着……宝山……当……当土坷垃……”他费力地抬起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四周的石柱和顶上的破瓦,“亭子……是个……壳……懂不懂?壳!”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着被酒精麻痹的语言,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气……气在里面……转……别……别让它……漏风……漏光了……就……就真成……破壳了……”
说完这没头没脑、如同天书般的几句话,醉老头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清醒的力气,也可能是觉得跟地上这滩烂泥说话实在无趣。他不再看陈实,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到石亭中央,挨着他那个宝贝瓦罐灵田,一屁股坐了下来。
然后,就在陈实茫然不解的目光注视下,醉老头做出了一个让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的动作。
只见这老酒鬼,像是喝多了手抖,又像是某种无意识的习惯,随手举起那个脏兮兮的酒葫芦,也没对着嘴,就那么随意地、漫不经心地,朝着支撑石亭的四根粗大石柱——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点了一下!
动作轻飘飘的,毫无章法,甚至显得有些滑稽。葫芦口残留的一点浑浊酒液,随着他这随意的一点,滴滴答答地洒落,在斑驳粗糙的石柱表面留下几点深色的、迅速洇开的湿痕,混入那些陈年的苔藓和污垢里,毫不起眼。
做完这一切,醉老头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无意义的举动。他满足地咂咂嘴,喉咙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咕哝,脑袋一歪,沉重的眼皮瞬间耷拉下来,身体也软软地往旁边一靠,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了冰冷的石柱上。
下一秒,震耳欲聋、抑扬顿挫的鼾声,如同闷雷般在小小的石亭里轰然炸响!
“呼……噜……呼……噜……”
鼾声连绵不绝,带着强烈的节奏感,震得石亭顶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几缕。这老家伙,一秒入睡,再次化身为人形打鼾机。
陈实:“……”
他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倚着柱子、鼾声如雷、嘴角甚至还流下一丝晶亮口水的醉老头,又看了看那四根石柱上刚刚被葫芦口点过、此刻只留下几点几乎看不清的湿润痕迹的位置。
壳?气在里面转?别漏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实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比刚才累瘫的感觉还要沉重。这老酒鬼,果然是醉得厉害,说的全是胡话!自己刚才居然还期待他能说出什么金玉良言?真是累昏头了!
他泄气地闭上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算了,跟个醉鬼计较什么。还是赶紧恢复点力气要紧,不然明天连扫地的力气都没了,管事老张头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再理会那如同魔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