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力道之大,拍得陈实一个趔趄,差点把桌子撞翻。“别给老子哭丧着脸!这是露脸的机会!天大的机会!”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你小子别不识抬举”的意味。
“知道为啥点你的名吗?”老张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混合着羡慕和感慨的调子,“上次!就上次收徒大典!那个测灵石桥!你小子‘扫把救桥’,稳住了石板,救下个小女娃!还记得不?长老们都看在眼里了!记在心里了!卷宗都写得清清楚楚:‘杂役陈实,观察细致,反应迅捷,于危难之际出手,稳桥救人,当嘉奖’!”
老张头每说一句,陈实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脸色就更灰败一分。嘉奖?那十点贡献点他早换成肉吃进肚子里了!他宁愿不要那点肉!他只想所有人都忘了那回事!
“长老们觉得你小子眼神好!心细!关键时刻靠得住!”老张头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陈实脸上了,“这回大典,比试台区域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有杂物掉下来,有碎石崩出来,有……呃,反正就是影响比试的玩意儿,立刻!马上!给老子扫干净!保证场地干干净净,让那些天才们打得舒心,长老们看得顺心!懂不懂?”
懂?陈实只想哭!
他那是眼神好?那是倒霉催的体感增强被动预警!他那是心细?那是怕死!是怂!是扫把刚好杵在那里!
还关键时刻靠得住?他当时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管事……”陈实的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胖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胆子小……真不行……您看我这体型,行动也不便……万一挡了哪位天才的路,或者被法术波及……”
“少废话!”老张头眼睛一瞪,彻底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斩钉截铁,“令已下达,没得商量!这是宗门对你的信任!也是考验!干好了,说不定……”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给了个模糊的暗示,“以后就不用只扫后山了!干砸了……”他冷哼一声,眼神变得严厉,“扫茅房都算轻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他不再给陈实任何申辩的机会,转头冲着杂役房外面吼了一嗓子:“王麻子!把东西给他拿进来!”
一个同样穿着杂役服、脸上带着点麻子的精瘦汉子应声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件东西。
那东西一出现,陈实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那是一把扫把。
但绝不是普通的扫把!
通体用一种暗沉沉的、泛着金属冷光的硬木制成,握柄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长度更是惊人,立起来几乎能顶到杂役房的屋顶!
握柄顶端,不是寻常的竹枝或棕毛,而是密密麻麻地捆扎着一大蓬坚韧无比、闪烁着乌光的铁线藤丝!那藤丝被处理得根根挺立,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一看就极其沉重,也极其耐用!
这哪是扫把?这分明就是一把缩小版的、造型狰狞的……狼牙棒!扛着这玩意儿去会场,他是去扫地,还是去砸场子?
“喏!”老张头指了指这柄“凶器”,“特制的‘玄铁藤丝帚’!结实!耐用!够分量!扫那些飞溅的石块、崩裂的木屑什么的,一帚下去,干干净净!这可是库房特意给你配发的!你小子,面子不小!”他语气里带着点揶揄,显然也觉得这扫把的造型过于夸张。
王麻子憋着笑,把这柄沉甸甸的“凶器”塞到了陈实怀里。入手冰凉沉重,那分量,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陈实抱着它,感觉像抱着一根粗大的房梁,胳膊瞬间就往下沉了一截,腰都差点闪了。
“今天就去熟悉场地!明天大典正式开始!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要是出半点纰漏……”老张头最后丢下一个严厉的眼神,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陈实抱着那根冰冷的“狼牙棒”扫把,如同石化般僵立在原地。
杂役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其他几个杂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好奇,还有一丝丝隐藏不住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