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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实吓了一跳,手一抖,碗里的水差点洒出来。他僵硬地转过身,只见醉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眼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眼白泛着不健康的黄,眼神涣散地扫视着周围,最终定格在陈实手里的破碗上。
“水…”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干涩。
陈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碗递了过去:“老…老爷子,水。”
醉老头看也没看陈实,一把夺过碗,仰起头,“咕咚咕咚”如同牛饮般将一碗清水灌了下去,水渍顺着花白的胡须流下,打湿了本就污秽的前襟。喝完后,他长长地、满足地哈出一口带着浓重酒臭的气息,随手将空碗往地上一丢,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小灰被这动静惊得“啾”一声飞到了石亭横梁上,警惕地探头张望。
醉老头似乎清醒了一点点。他浑浊的目光在石亭内缓缓移动,掠过角落里那几株长势喜人、散发着淡淡灵米清香的瓦罐灵植,掠过地上陈实昨晚练习符箓时留下的一些水渍痕迹(他习惯用树枝蘸水在地上画符),最后,落在了陈实脸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洞悉,还有一种…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秘密的戏谑。
陈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比被孙管事盯着还难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干笑道:“老爷子…您…您醒了?要不再…再睡会儿?”
醉老头没理会他蹩脚的客套。他抬起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随意地指了指瓦罐里的灵植,又指了指地上未干的水痕,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噜声,然后才用一种含混不清、仿佛梦呓般的语调说道:
“小…小胖子…偷学…练得…狗屁不通…”
轰!
陈实只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个惊雷!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脸色变得煞白!
偷学?!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最敏感、最恐惧的神经上!他最大的秘密,那本从藏经阁角落“捡”来的、满是吐槽批注的《基础呼吸法详解》!
他依靠那上面匪夷所思的批注才误打误撞引动了体内气息,踏入了伪练气一层!这件事如果暴露,被扣上一个“偷学功法”的罪名,在等级森严、规矩严苛的青云派,轻则废除修为(虽然他那点修为不值一提)逐出门墙,重则…他简直不敢想!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背后的粗布衣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怀里的灵石?符箓风暴?废料大师?跟“偷学功法”这个足以要命的指控比起来,那些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
“没…没有!弟子没有!”陈实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尖利扭曲,他几乎是本能地矢口否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柱上,“弟子…弟子就是瞎练着玩…强身健体…没…没偷学什么…”
他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不敢与醉老头那双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对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跳出来。完了!彻底完了!这老醉鬼怎么会知道?他看到了?还是猜的?难道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自己?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脖颈,越收越紧。
然而,预想中的严厉质问或者直接抓他去执法堂的场景并未发生。
醉老头看着陈实那副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的怂样,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笑意?或者说是…嘲弄?他喉咙里又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噜声,仿佛被陈实的反应逗乐了。
他不再看陈实,而是慢悠悠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将自己倚靠着石柱的身体稍微坐直了一些。然后,他做了一个让陈实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枯瘦的手,不是指向陈实,也不是指向瓦罐灵植,而是颤巍巍地伸向了自己怀里那个脏兮兮的酒葫芦。
他摩挲着葫芦粗糙的表面,布满污垢和油腻的手指,在葫芦底部一个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