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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嘟囔了一句,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甚至还有些打扰他兴致的小事。然后,他的身形再次如同青烟般缓缓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下一刻,已然回到了后山那方石亭的顶上,恢复了那抱着酒葫芦、鼾声细微的酣睡姿态,仿佛刚才那改天换地、逆转乾坤的一幕,真的只是他睡梦朦胧间,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作响、扰人清静的苍蝇。
青云主殿内,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巨大的水镜术,依旧忠实地映照着西部防线此刻的景象——是弟子们劫后余生、激动狂喜的欢呼,是那片被“清扫”得异常干净、仿佛蕴含着新生机的战区,是远处兽潮因化神威压而出现的明显停滞和内部传来的骚动与不安。
殿内所有的宗门代表、长老、执事,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极致的震撼与茫然。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水镜中那片“干净”的区域,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酒雨倾盆,万妖湮灭。
大妖也被惊走后,掌门真人缓缓坐回紫檀木主位之上,脸上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古井无波,但他那放在扶手上、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清晰地暴露了他内心远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他知道,司徒师叔这看似随意、甚至带着些许不耐烦的一次出手,不仅于雷霆万钧之际挽救了濒临崩溃的西部防线,拯救了无数宗门弟子的性命,更是以一种无可争议、霸道绝伦的方式,向整个南荒宣告了青云派的真正力量,彻底奠定了青云派在南荒联盟中不可动摇的绝对领袖地位!
从今往后,南荒的格局,真的要彻底改变了。而这改变的源头,便是后山那位终日与酒为伴、邋遢不羁的师叔。他心中既有万丈豪情升起,亦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感压下。
陈实通过面前那面较小的水镜术,清晰地看到了整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
当酒雨倾盆而下,万妖无声湮灭,战场被净化如初时,他手中的一把正准备用来搅拌酒醅的玉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截。
“这…这…这就…完了?” 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水镜中那片干净得过分的战场。
他知道司徒大哥很强,非常强,强到没边的那种!
这已经不是强了,这简直是…是道!是规则本身!
“唉…” 陈实长长地、复杂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失落和巨大的震撼,喃喃自语,“看来我那挖了那么久、囤了那么多东西的地窖…大概率是真…真用不上了。”
有这位爷在,天能塌得下来?他之前那些担心和准备,现在回想起来,竟显得有些可笑和多余。
“就是不知道…司徒大哥这一下子,耗了多少珍藏佳酿?看那酒雨的规模,怕不是半葫芦都没了吧?” 他想象着司徒玄发现酒少了之后可能出现的肉痛表情:“得赶紧!再多酿点!各种口味的都备上!必须确保供应!”
天塌下来有真正的高个子顶着。而他现在最重要、最光荣的任务,就是确保这位高个子顶天的时候,不会因为没酒喝、或者酒不够好而心情不佳,甚至…撂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