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伙计。”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掌控力量的奇异平静。
野猪低低地“哼唧”了一声,庞大身躯散发出的凶戾气息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再次流露出对主人的温顺依赖,甚至还讨好地用大鼻子蹭了蹭闵政南的小腿。
闵政南的目光扫过下方自家门口那对呆若木鸡的父母,又掠过那些紧闭的、透着窥探目光的邻居院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回去吧。”他俯身,对着野猪巨大的耳朵轻声说道,“回山里去,等我叫你。”
野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地转过身,迈开粗壮的四肢,带着一种沉重而充满力量感的韵律,轰隆隆地冲回了那片幽深的张广才岭山林,它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之后。那股令人窒息的洪荒凶气也随之消散。
山坡上,只剩下闵政南一人,孑然独立。破旧的衣衫在晨风中微微飘动,清瘦却挺直的背影,在初升的朝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透着一股与这贫瘠山村格格不入的孤绝与冷硬。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朝着自家那低矮破败的土坯院门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
王桂芬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地坐在门槛旁的小板凳上,脸色煞白,嘴唇还在不住地哆嗦,看向闵政南的眼神,充满了后怕、惊疑,还有一丝被彻底搅黄了好事的怨毒。
闵忠厚已经捡起了旱烟袋,蹲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得更凶了,浓重的烟雾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烟雾死死盯着闵政南,里面翻涌着惊怒、不解,还有一种被儿子忤逆、掌控局面失控后的羞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