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爆发出白光，接着一根根崩解，化作粉末沉入海底。那些刻着我名字的金属柱，全部断裂，倒下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头顶的机械眼开始扭曲。它的转动变得混乱，投射出的画面不断闪回不同时间线的场景——克隆体睁眼、南宫炽写下献祭名单、陆绾绾打开八音盒……然后，裂痕迅速蔓延。
咔。
一声脆响。
那只眼睛炸开了，碎片如玻璃雨般洒落，在水中缓缓下沉。
南宫炽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我感觉到体内的变化。数据正在重组，不再是虚浮的状态，而是慢慢凝实。指尖有了温度，呼吸变得顺畅。我能感觉到心跳，一下一下，稳定地跳着。
母亲的身影开始变淡。
“等等！”我伸手想抓她。
她摇摇头，“我已经完成了我的部分。剩下的，由你来决定。”
“你要留下什么？”我问。
“不是留下什么。”她说，“是交给你什么。”
她抬起手，指向我的左眼。
一道光从她指尖飞出，钻进我的瞳孔。刹那间，视野彻底改变。我不再只看见规则的纹路，而是能看见它们的起点与终点，能看见哪些是可以修改的，哪些是必须绕开的。
我的左眼重新亮起。
银光流转，但颜色变了。不再是冷色调的光，而是带着暖意的琥珀金色，和她的一样。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然后，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散入水中，顺着我的呼吸，流入体内。
我跪了下来。
手掌按在祭坛的裂痕上，感受到下方传来的震动。那些曾经封锁信息的屏障，正在一层层瓦解。我能听见系统的底层指令，像电流一样在地下穿梭。
我张开嘴，说出三个字。
“终止实验。”
这三个字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它们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遗迹的蓝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光从海面穿透下来，斜斜地照在我的肩头。
那是晨光。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完整，血脉清晰，不再透明。数据身体完成了实体化。我能感觉到力量，但不是来自某个系统，而是来自我自己。
远处的海水微微波动。
第一道人影又出现了。
还是那个穿破校服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支断笔。他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他说的是我十年前写错的一道数学题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