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不进氧气。眼泪来得猝不及防。先是左眼滑落一滴,接着右眼跟上,最后变成汹涌洪流。
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接着蔓延到整个上肢。五感扭曲,挡风玻璃外的机场灯光变成模糊色块。
顾圣恩抬手摸到自己满脸泪水,突然笑起来,想不起从哪一秒开始崩溃的。
他的宝贝不要他了,将他作为人的尊严、作为企业家的精明、作为恋爱中那点可怜的甜蜜幻想,统统碾成粉末。
他低头看自己发抖的双手,这双手签过数亿的合同,此刻却连一张辞职信都抓不住。
就连顾松都没骂哭过他。
许鸮崽做到了。
然后,一种诡异的快感突然从疼痛深处涌上来,疯狂冲刷血管。
他的指尖开始发麻,像是被电流贯穿,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爆炸。大脑皮层绽放烟花,多巴胺、肾上腺素、内啡肽,所有能让人上瘾的化学物质在血液里肆虐。
痛吗?
痛。
可痛得太过尖锐,反而变成了一种近乎暴烈的快感。
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最初的剧痛之后,血液温热地流淌,竟带来一种近乎病态舒缓。
他呼吸渐渐平稳,心跳仍然剧烈,像是濒死兴奋,像是站在悬崖边缘,下一秒就要坠落。
坠落本身,成极致享受。
他放任自己沉溺在这种情绪里,让心脏被撕扯的痛感变成扭曲沉溺。
牢笼压抑躯壳。
语言掐紧灵魂。
痛感和快感,此刻别无二致。
顾圣恩在许鸮崽怀里颤抖。从尾椎到后颈,脊椎一节节失控战栗,肌肉纤维在皮肤下呈现出波浪状抽搐,连双睫毛都在不规律簌簌颤抖。
顾圣恩手指痉挛,抓紧许鸮崽衬衫前襟。
许鸮崽猛地抱紧他,在他耳边低语:“乖乖,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