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缝隙,闪身而入,随即反手将门无声地合拢。
书房内,一股混合着名贵紫檀木家具冷香、陈年墨锭气息、灰尘以及某种更深沉的、属于权力与秘密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得令人窒息。月光透过高窗蒙尘的绢纱,吝啬地洒下几缕惨淡的光束,勉强勾勒出室内巨大书案、顶天立地书架的模糊轮廓,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没有时间犹豫。云映雪如同最精密的机括,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直奔那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抽屉、暗屉被她用铁签和小巧的铜片一一试探、打开。里面多是些寻常公文、往来书信,虽有机密,却非她所求。
她转向那排排高耸的书架。指尖在冰冷的书脊上飞速划过,带起细微的灰尘。目光如电,扫过那些烫金的书名,寻找着可能隐藏机关的不协调处。政治、史籍、兵书、文集……皆无异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梆子声似乎又敲过了一轮。焦灼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难道判断错了?东西不在这里?
就在她指尖拂过书架最底层一排不起眼的、落满厚尘的《地方志》书脊时,指腹的触感猛地一顿!
其中一本的硬质书壳侧面,靠近书脊装订线内侧约莫半寸的地方,有一处极其微小的、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的凸起!触感坚硬,并非纸张或虫蛀的痕迹,更像是……嵌入的机括按钮!
心脏骤然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云映雪强压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精准地按向那处凸起!
“咔…嗒。”
一声沉闷、滞涩,却在此刻寂静如死的书房内清晰得如同惊雷的机括声响起!
紧接着,书架底部靠近墙根的一块厚重紫檀木雕花护板,竟无声地向内滑开半尺!露出一个仅有尺许见方的、黑黢黢的暗格!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纸张霉变和金属锈蚀的陈旧气息从暗格中涌出。云映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探入那冰冷的黑暗之中。
指尖触碰到一本薄薄的册子。
她将它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只见这本册子封皮是普通的深蓝色粗布,没有任何字迹,边缘已经磨损起毛,入手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她几乎是虔诚地、又带着灭顶的恐惧,颤抖着翻开了第一页。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只有一行行冰冷、简洁、如同催命符般的记录,用一种极其特殊的、略显僵硬的字体书写:
**“甲字三号船,腊月初五戌时正,钱江渡口三号仓。卸‘白霜’(私盐代号)叁佰担,纹银叁万两整(江南通源票号现兑)。盐引叁佰张(甲字印信)。经手:王守仁(江南转运司盐课提举司)、沈弘文(永昌侯府印鉴)。抽水三成入‘冰窖’(林氏私章印记)。”**
**“乙字七号,十一月廿三子时,松江外海无名岛。接‘海龙王’(私盐供货方)‘雪花砂’(上等私盐)壹佰伍拾担。付赤金壹仟两(熔铸无印记)。经手:钱万贯(江南巨商)、李茂(侯府外院采买)。抽水两成入‘冰窖’。”**
**“丙字……丁字……”**
一条条!一笔笔!时间、地点、船号、私盐代号、数量、银钱数目及来源、经手人官职姓名、甚至侯府内部参与者的姓名职务、赃款分成比例及代号(“冰窖”指向林氏私库)!历历在目!触目惊心!这根本就是永昌侯府与江南盐务官员、私盐巨枭勾结的铁证!是一本浸透了民脂民膏和滔天罪行的生死簿!
云映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四肢百骸!她死死盯着“沈弘文”三个字后面那个清晰的朱砂私印,还有“林氏”后面那个代表私库的“冰窖”印记,巨大的愤怒和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母亲的血泪,那未写完的“杀”字,瞬间有了最残酷的答案!
而就在她翻到中间一页时,目光如同被最毒的蝎尾狠狠蜇中!
在那记录着一笔“昭宁十一年七月初三,纹银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