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出武子谏的模样那人囚服早已被血污浸透,满身新旧交叠的刑痕纵横交错如蛛网,深可见骨的鞭伤与烙铁烫出的焦痕层层叠叠,触目惊心。*k^u¨a?i\d,u\b′o?o/k..,c?o¨m+
尤其那双曾锐利如鹰的眼,此刻盛满了淬毒般的怨毒与恨意,死死盯着他时,似要将周遭一切都燃成灰烬。
杨柳青猛地晃了晃头,指尖按在眉心轻揉,强行将这蚀骨的念头驱散。
罢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再多纠缠亦是徒增烦忧。
可武子谏逃走后的这几日,杨柳青心头总像压着块沉甸甸的铅,连呼吸都觉得滞涩不畅。
白日里在御灵卫衙署处理公务,案上堆叠的卷宗字迹总在眼前恍惚,批文时笔尖屡屡悬在纸上,竟不知该落向何处。
夜里伏案批阅到深夜,阖眼欲歇时,那逃犯带血的身影总与宫闱深处的阴翳缠在一处,时而化作武子谏怨毒的眼神,时而幻作皇帝阴晴不定的面容,搅得他夜夜难安,稍有响动便惊觉坐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如影随形,白日里藏在公文后的蹙眉间,夜里便化作辗转反侧的叹息。
他隐隐觉得,这绝非简单的逃狱案,暗处定有惊涛骇浪正在悄然酝酿,只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便要如惊雷般轰然拍落,将这看似平静的朝局搅得翻天覆地。\我?的.书~城? ′最-新′章*节\更-新*快,
宸阳殿内。
武德皇帝将手中的奏报往案头推了推,指节抵着眉心反复揉按,眉宇间攒着化不开的倦意。
案上银烛被穿堂风卷得轻轻摇曳,烛芯爆出细碎的火星,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金砖墙壁上,像一团沉甸甸的墨团,压得殿内空气都愈发凝滞。
殿门被人轻轻叩响时,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从喉咙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武千樾端着个紫檀描金食盒,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绣鞋踩在金砖上,脚步声轻得像怕踩碎了殿内的寂静。
她将食盒小心翼翼搁在案边,指尖在冰凉的盒盖上顿了顿,才敛衽垂眸,低声开口:“听闻皇兄今夜仍在批奏,御膳房炖了些山药莲子粥,想着皇兄许是没什么胃口,这个最是清淡养脾胃。”
武德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月白宫装衬得她面色愈发素净,鬓边仅簪着支珍珠步摇,连说话时都微微垂着眉眼,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拘谨。#?兰°?e兰D文?t学
他视线很快移开,重新落回案上那纸奏报,目光死死盯着“北城夜闻鬼哭,百姓惶惶不安”的字样,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案面。
他对这位失而复得的皇妹,总有些说不出的滞涩疏离,经过他的查验,确是先皇遗落在外的女儿,可二十载形同陌路,也没什么感情,想说些亲近话,却总如鲠在喉。
“今日跟着李嬷嬷学了点茶的法子。”武千樾见他不接话,又硬找了个话头,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打破殿内的死寂,“她说点茶要沸水冲注,竹筅得顺时针打拂,要拂出绵密白沫才算像样。我试了半晌,要么力道轻了白沫太稀,要么手重了茶汤就结了块,倒像是在搅面糊似的,惹得嬷嬷直笑。”说罢,她还带着几分赧然,轻轻拢了拢袖口。
武德皇帝握着奏报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目光仍未从字面上移开,终究没接话。
殿内又陷入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细碎的噼啪声,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武千樾捏着帕子的手暗暗收紧,指尖几乎要嵌进丝帕的花纹里。
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一个流落在外二十载才被认回的公主,没有母家势力撑腰,又与这位皇兄生疏得如同陌路,若不能早些与他搞好关系、寻个可靠的靠山,在这深宫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将来风吹雨打,连个护着自己的人都没有。
这般想着,她垂下的眼睫轻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