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狱卒转身离去、火光的温度尚未散尽时,杨柳青空荡的大脑忽然被一阵暖意填满。·卡¢卡¨小.说¨网. ~更′新/最\快+
像是久旱的土地遇上甘霖,混沌中竟浮起了清晰的画面,那是他家院子里的模样。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晒得发烫,墙角的那棵老梨树开满了雪白的花,风一吹,花瓣便簌簌落在他的肩头,带着清甜的香气。
院屋里传来爹娘的说话声,娘在唤他:“青儿,快进来吃碗绿豆汤,解解暑气!”爹的笑声混在一旁,粗哑却温和。
他心头一热,像是瞬间有了力气,拔腿就往院门外跑。
他记得今天约了刘子文去河边摸鱼,要赶紧出门才是。
可当他的手触到木门时,却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木门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朱漆虽有些剥落,门环上的铜绿却亮得熟悉,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推、怎么使劲撞,那扇门都纹丝不动。
门缝里明明能看到外面的阳光,能听到巷子里孩童的嬉闹声,可他就是跨不出去。
他急得额头冒汗,双手死死抠着门板,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却连一声完整的“爹”“娘”都喊不出来。~£D咸¥?鱼?;看??书± {e首2?2发+<
前一刻还漫着梨花香的风,忽然裹了股刺人的寒意。
杨柳青正急得拍门,院里头的笑语声却骤然断了。
先是“哐当”一声脆响,像是瓷碗摔在青石板上,接着便是爹娘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尖得像刀子,一下扎进他的耳朵里。
“青儿!快逃!”是爹嘶哑的呼喊,可话音未落,就被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盖过。
紧接着,娘的声音传了出来,却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带着血泪的咒骂,字字像冰锥砸在他心上:“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就不该回来!你该死啊——”
杨柳青浑身一僵,手还停在门板上,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他猛地瞪大双眼,想推门进去,想喊爹娘,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连一丝气都发不出来。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冰冷的门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张着嘴,胸腔里翻涌着撕心裂肺的痛,想放声大哭,却只有肩膀在剧烈颤抖,连一点声音都挤不出来。
就像一场无声的默剧,他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梦里的家园碎成齑粉,却连伸手去抓的力气都没有。.5?d/s,c*w¢.?c?o′m?
铁链突然在身后晃了晃,冰冷的触感顺着手腕传来,他打了个寒颤,眼前的梨花、木门、爹娘的声音瞬间消散,只剩暗牢里跳动的火光,映着他满脸的泪痕,还有那双空洞得只剩绝望的眼睛。
杨柳青猛地睁开双眼时,眼球还带着未散的恍惚,只觉得眼前的光影晃得人发疼。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入目不是梦里雪白的梨花,而是监牢里斑驳潮湿的石墙,墙面上还凝着几缕未干的水痕,映着昏暗的光,透着刺骨的冷。
他动了动手指,才发觉自己正躺在铺着一层霉烂稻草的地面上,稻草扎得后背发痒,却远不及浑身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酸痛。
鼻尖忽然飘来一缕淡淡的药香,混着暗牢里挥之不去的霉味,倒显出几分诡异的清晰,他心里瞬间明了,定是昨夜自己昏死过去后,武子谏又让人寻了医者来,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杨柳青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苦笑,那笑意里满是自嘲与绝望。
武子谏哪里是惜他性命,不过是嫌他死得太早,没把该问的问出来,没把该受的罪受够罢了。
救活他,不过是为了下次折磨时,能看到他更痛苦的模样,能让他更彻底地屈服。
可这念头刚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浓重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想再骂一句,却连攒力气的劲儿都没有。
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