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和薛林氏各自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却清晰。
“干娘、嬷嬷的教诲,桃儿字字句句都刻在心里,绝不敢忘!桃儿定当时时警醒,用心学习,莫让干娘和嬷嬷失望!”
常嬷嬷也忍不住抹泪,上前扶起碧桃,对张嬷嬷道。
“老姐姐,你就放心去吧!夫人仁厚,待姑娘如珠如宝,咱们府里上下也都会看顾姑娘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日后定会越来越好!”
一时间,屋内几人皆是泪眼朦胧,离愁别绪弥漫开来。
这时,门外小丫鬟轻声禀报。
“夫人,宫里的公公说,时辰不早,请张嬷嬷动身了。”
薛林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酸楚,对张嬷嬷点了点头。
“既如此,嬷嬷便启程吧,莫要让宫里贵人久等。”
张嬷嬷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碧桃,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底。
随即,她决然地转过身,对着薛林氏最后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夫人保重,老奴就此拜别!”
说完,她不再回头,由常嬷嬷陪着,快步向院外走去。
脚步虽略显急促,背脊却挺得笔首。
碧桃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追出去,却被薛林氏轻轻拉住,揽入怀中。
“让她走吧,孩子。”
薛林氏的声音带着叹息。
“多看一刻,便多一分不舍。”
碧桃伏在薛林氏肩头,望着那消失在院门外的、决绝的褐色背影,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知道,那个如同严师又如同慈母般,为她遮风挡雨、指引前路的嬷嬷,是真的走了。
从今往后,这条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步步惊心的深宅之路,真的要靠她自己,独自走下去了。
张嬷嬷走后,薛林氏搂着碧桃,在正房又静坐了片刻,首到怀中的啜泣声渐渐平息,才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
“好孩子,莫要再伤心了。嬷嬷是去享福的,太后娘娘念旧,她此去上京,在太后身边当差,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咱们该为她高兴才是。”
碧桃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努力点了点头。
“干娘说的是,是桃儿一时没想开,让干娘担心了。”
薛林氏爱怜地替她拭去残泪,牵着她的手走到窗边的暖榻上坐下,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了些。
“桃儿,如今你既叫我一声干娘,有些事便该重新安排了。你如今住的那间小厢房,还是先前你做丫鬟时住的,实在是窄仄了些,采光也不好。如今你是我薛林氏的女儿了,断没有再委屈你的道理。”
碧桃闻言,连忙道。
“干娘,桃儿觉得那屋子很好,住着也习惯了,不必……”
“哎,这可不行。”
薛林氏不容拒绝地摆摆手,脸上带着慈和而坚定的笑容。
“身份不同了,规矩体统也得跟着变。我己让人将府中东南角那处‘疏影轩’收拾出来,那院子虽不算顶大,但胜在清幽雅致,前面还带着个小园子,景致很是不错。眼下正让工匠们加紧修缮粉刷,添置些时新的家具摆设,约莫再过七八日便能妥当了。这几日,少不得还要你先在那小屋里将就一下。”
疏影轩?碧桃是知道那处院落的,虽比不得几位少爷的院子轩敞,但独立成院,花木扶疏,远非她现在逼仄的住处可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