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轩内,秋日的晨光透过半旧的茜纱窗,在临窗的书案上投下斑驳柔和的光影。′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碧桃已起身,穿着一身柔软的杏子黄寝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正就着明亮的天光,翻阅那本《峄山碑》的拓本。
“姑娘,您又这般早便用神了?”
大丫鬟青禾端著一个小小的填漆葵花盘进来,盘里放著一盏温热的清水,见碧桃已在看书,不由轻声劝道。
“晨起气血未平,仔细伤了眼睛。先用盏温水润润喉,安安神才好。”
碧桃闻言,从书卷中抬起头,微微一笑,眼角眉梢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
“不妨事,只是躺着也醒了,便看看。这篆字弯绕,越看越觉著有意思。”
她接过青禾递上的白瓷盏,里面是温度恰好的蜂蜜水,小口啜饮著,甘甜润泽。
青禾将漆盘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走到碧桃身侧,目光也落在那古朴的碑帖上,轻声问道。
“姑娘这般用心,可是表少爷昨日又指点了什么新的法门?这篆字瞧着是比楷书难许多。”
碧桃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拂过拓本上一个结构圆润的“永”字,眼中带着思索的光芒。
“倒也不是新法门。只是昨日表哥说起这习字之道,除了勤勉临摹,更重一个‘观’字。他说,‘观帖观帖,须得心摹手追,边看边想,细细揣摩其笔意、结构、气韵。有时静心观摩,悟得其中一二分道理,比埋头苦苦地临摹上百遍还要来得有效,或许便能豁然开朗,算是开了窍。’”
她微微侧头,看向青禾,语气里带着几分分享的兴致。二巴看书徃 醉歆蟑結哽鑫筷
“你瞧这个‘永’字,八法具备,是习字的基础。表哥说,便是这最基础的,也蕴含无穷变化。你看它这转折之处,外拓内??,笔锋是如何藏露的?线条为何要追求这般圆劲饱满?光是看着,想着,仿佛就能感觉到古人运笔时那股凝神静气、力透纸背的劲儿。”
青禾虽不甚懂书法深奥,但见碧桃说得认真,也凝神细看,努力理解。
“听着表少爷这话,竟是颇有禅意了。好比咱们做针线,一味埋头猛绣,有时反而失了灵气,若是偶尔停下来,看看花样原本的神韵,想想配色如何更和谐,确实能做得更好些。”
她说著,自己也笑了。
“奴婢这是胡乱比喻,姑娘莫要笑话。”
碧桃却听得眼睛一亮。
“正是这个道理。青禾,你这话说得极好。万事万物,道理原是相通的。一味苦写,不过是徒具其形,不得其神。需得这般时时观摩,用心体会,才能渐渐懂得其中的‘意趣’所在。”
她顿了顿,又指著另一个字。
“还有这个‘水’字,你看它盘绕曲折,却丝毫不显杂乱,反而有种流动不息的感觉。表哥说,这便是线条的‘生命力’,是书写者将自身的气力与精神贯注于笔端的结果。我们临摹,不仅要模仿其形状,更要尝试去感受、去捕捉这种内在的‘气’。”
“哎呀。”
青禾听得入神,不禁感叹。
“这里头的学问竟这样深,奴婢原先只当写字就是把字写端正了便好,没想到还有这许多讲究。^微¨趣?小\说/ +追,最+新?章·节?姑娘这般聪慧,又有表哥爷这般名师指点,定能很快领悟其中三昧。”
碧桃轻轻摇头,神色却不见气馁,反而充满探索的兴味。
“谈何容易。这‘观’的功夫,看似省力,实则最是耗费心神。需得极静、极专,方能与古人心意稍稍相通。我如今也只是摸著一点边儿,常常是对着帖子看了半晌,似乎懂了些什么,可一下笔,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说著,自己也无奈地笑了笑。
“可见知易行难。不过,这般‘观’著,确实比之前一味埋头苦写多了许多乐趣,仿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