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王府后,刚下马车,裴嫣便迫不及待的在婵儿的搀扶下赶来。
“夫君……回来了!”
“哎呦,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在府里面好好休息即可!”
白洛恒抱怨一声,立马上前搀扶住裴嫣,注意到她身上此时只是穿着一身轻薄的绸丝长裙,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感受着披在自己身上万一透出的暖气,裴嫣心中此时更加暖洋洋。
“夫君……你去皇宫,没有什么大事吧?”
白洛恒揽着裴嫣走进府门:“没有什么大事,如果是虚惊一场罢了,我已经让刘积严加看管这些皇家宗亲,一有异常就向我汇报,接下来我会在家里面好好陪着你,直至孩子降生!”
接下来几个月,日子倒也略显安宁,裴嫣的肚子一天比一天隆起,行动也变得越来越不便。
有时候甚至需要靠着搀扶才能走出屋里。
腊月廿九,建安城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将周王府的飞檐翘角、苍松翠柏都覆上了一层素白,唯有后院暖阁的窗棂透出融融暖意,隐约能听到里面压抑的低吟。
裴嫣躺在铺着厚厚软垫的产床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濡湿了鬓边的碎发。她原本丰润的脸颊因阵痛而显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仍固执地亮着,望着守在床边的白洛恒。
“夫君……”她痛得浑身发颤,声音细若游丝,却努力想牵住白洛恒的手。
白洛恒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被她掐得生疼,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另一只手抚上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正传来一阵阵规律的悸动——新生命正在奋力挣脱束缚,急于来到这个世界。
他喉头哽咽,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与心疼,声音尽量放得温柔平稳:“嫣儿,别怕,太医说一切都好,很快就过去了。”
殿外,太医与稳婆们进进出出,神色凝重。
刘积与张迁也候在廊下,积雪在他们靴底堆了薄薄一层,却无人在意。
刘积手按在佩剑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神死死盯着府门。张迁则捧着一卷文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频频抬眼望向那扇门,又迅速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
“哇——”
一声清亮的啼哭,瞬间划破了整个王府的寂静。
几乎是同时,白洛恒猛地站起,踉跄着就要往产房里冲,却被反应更快的太医拦住:“殿下稍候!王妃还需清理,婴儿也得擦洗包裹!”
白洛恒这才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死死锁着门内,耳朵捕捉着里面的每一丝动静。
他能听到稳婆欣喜的话语,能听到婴儿啼哭的延续,能听到裴嫣终于松了口气的轻喘……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在搔刮着他紧绷的心弦。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门终于被推开,稳婆抱着一个用明黄锦缎包裹的襁褓走了出来,脸上笑开了花:“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是位小公子!哭声洪亮,瞧这眉眼,像极了殿下!”
白洛恒顾不上看孩子,一把推开稳婆,扑到床边。
裴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到他进来,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得像叹息:“夫君……你看……我们的孩子……”
白洛恒握住她冰凉的手,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她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他哽咽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只是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
太医在一旁轻声道:“殿下,王妃只是脱力,好好将养几日便无大碍。小公子也十分健康,六斤八两,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直到这时,白洛恒才将目光转向稳婆怀里的襁褓。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碰了碰婴儿温热的脸颊。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触碰,停止了啼哭,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翕动了一下,然后又沉沉睡去,小嘴巴还下意识地嘬了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