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房间里发酵，带着桔梗花清冷的余韵和一丝未散尽的、暧昧的甜香。
钟离末的内心远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赤色的眼眸低垂，纤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其中翻涌的复杂思绪。
出去吗？
去见那个在现世，被他亲手养育长大，最终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将他“收”为未婚夫的女孩...比安卡，或者说，幽兰黛尔。
那是他在这个时代最直接、最无法回避的羁绊之一。
他应当去的，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将一个已经来到“门前”、深切关心着他的人拒之门外。
他并非想要逃避责任，更非...玩弄感情的渣男...或者说渣狐。
可出去之后呢？
爱莉希雅离去时那甜美笑容下的警告犹在耳边，伊甸苏醒后可能带来的“狂风暴雨”可以预见，更不用说梅比乌斯、维尔薇，乃至阿波尼亚....
那些积累了五万年、早已扭曲发酵的执念与爱意，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早已将他紧紧缠绕。
他并非对她们无情，正因有情，才更觉棘手。
他潜意识里曾天真地想过，或许能将所有的情感置于一个相对平等的层面，不去厚此薄彼，以一种...他自己也未曾想明白的方式去回应、去承担。
但这可能吗？
尤其是在伊甸她们尚未完全苏醒、无法当面沟通的此刻，他若独自出去面对幽兰黛尔，这行为本身，在某些解读下，无异于一种隐秘的选择和偏向。
这必然会在本就暗流汹涌的英桀内部，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他知道自己的爱人不会对自己发难，但同样的，他并不愿意自己的爱人因此受伤。
一切的麻烦根源，似乎都指向了眼前这个看似悲悯温和、实则算计深沉的“好学生”...苏！
明明此刻，对抗崩坏、面对终焉才是压倒一切的正事，他却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出这种令人头疼的情感难题。
是为了所谓的“提前引爆”？还是有着更深层的目的？
钟离末终于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站在面前，脸上带着那抹仿佛洞悉一切、又带着些许笑意的苏。
狐妖的嗓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算计后的气恼与无奈，“苏，你觉得呢？”
他突然很想听听，这个一手将他推入这“水深火热”境地的始作俑者，会给出怎样的“高见”。
苏显然没料到老师会直接将问题抛回给自己，微微怔了一下。
但他毕竟是最擅长洞察人心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很快便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态。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缓缓开口，“老师，既然您已经....无意中造成了如今这般‘水深火热’的局面。”
他刻意停顿，用词委婉却精准，“那么，依学生浅见，与其日后在更加复杂和不可控的情况下被迫应对，不如...”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和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紧闭却锐利的“视线”。
他相信，以老师的智慧，早已有了自己的决断。
此刻的询问，更多是出于对他这个学生“自作主张”安排这一切的、一种无奈的气恼罢了。
老师总是这样，对待感情迟钝得令人扼腕，却又在某些方面敏锐得可怕。
苏在心中微微叹息，他何尝想用这种近乎“逼迫”的方式？但他别无选择。
作为老师最忠诚的拥护者之一，他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他无法保证凯文的“圣痕计划”一定能成功，无法保证新生的终焉律者一定能如他们所愿地“拯救”老师，甚至无法保证他们这些从往世乐土中苏醒的英桀，能够完整地陪老师走到最后。
变数太多太多，未来更是迷雾重重。
所以，他只能采取这种看似卑鄙的手段，以“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