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拉的指引下,江淮沿着泪水之城边缘一条被铁栅栏半封住的潮湿阶梯向下,进入了城市的下层区域。这里的雨水稍小,但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铁锈、霉菌和某种……陈年积水的腥味。巨大的管道在头顶纵横交错,墙壁上布满了黏滑的渗出物。
循着一种微弱但稳定的、类似生物呼吸的暖意,他们终于在迷宫般的管道深处,找到了一个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小站台。站台旁,一只体型巨大、长着壮观鹿角、甲壳温润如老木的巨虫正安静地趴卧着,闭目养神。这就是鹿角虫。它似乎感知到有人靠近,巨大的复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发出低沉而平和的嗡鸣,并未表现出敌意。
“它……还记得……路。”米拉传递来安心的情绪。
站台另一侧,有一个小小的、用废弃建材和破布搭建的摊位。一个带着针线面具、身披斗篷的矮小商人正坐在那里,面前摆着几件零碎的商品——几枚发光的吉欧(Geo,这个世界的货币?)、一块似乎能记录地点的商人钥匙、还有一罐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油脂。
“哦?新面孔?”商人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江淮,尤其是在他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骨钉和他身上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虽破损却依旧能看出不凡的“影袭”装甲上停留了片刻。“能从上面那悲伤的雨城里活着下来,看来你不是普通的流浪者。我是斯莱(Sly),一个谦逊的商人。需要些什么吗?或许……你需要一张能让你少走弯路的‘指引’?”
斯莱的声音带着一种市侩的精明,但并无恶意。江淮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在末世中艰难求存,却依旧保持着某种底线的灵魂。
“信息。”江淮言简意赅,他指了指自己简陋的手绘地图,“关于这个地方,关于‘感染’,关于安全的路。”
斯莱歪了歪头:“信息可不便宜,陌生的朋友。不过……看在你带着一个可爱小光蝇(指米拉)的份上,我可以先告诉你点免费的。首先,最安全的地方在上面,德特茅斯(dirtmouth),一个快被遗忘的小镇,鹿角虫可以带你去。其次,‘感染’……嘿,那可是连苍白之王都束手无策的东西,它让虫子们发疯,最好离那些眼里冒橙光的家伙远点。”
江淮沉默了一下,取下了手臂上一块相对完好的、闪烁着微弱银光的装甲组件——这是“影袭”装甲上用于能量传导的非核心部件,在这个世界或许毫无用处,但材质本身似乎引起了斯莱的兴趣。
“用这个,换你所知的地图,和关于‘符文’或‘灵魂’的知识。”
斯莱接过组件,仔细摩挲着,面具下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有趣的材质……从未见过。成交!”
他麻利地从摊位底下抽出一张更加完整、虽然依旧有许多空白区域,但标注了主要区域(如十字路、苍绿之径、真菌荒地、泪水之城、水晶山峰轮廓等)和已知鹿角虫站点的粗糙地图。同时,他压低声音说道:
“符文……那是古代智者留下的力量印记,据说能赋予持有者特殊的能力。我知道一个老家伙,萨鲁巴(Salubra),她住在十字路靠近德特茅斯入口的某个隐蔽洞穴里,她喜欢收集这些,或许你该去找她聊聊。至于‘灵魂’……那是我们虫子的生命之源,也是力量的燃料,你可以从敌人身上汲取,或者……找到一些古老的‘灵魂图腾’。”
带着新获得的地图和关键信息,江淮和米拉搭乘上温顺的鹿角虫。随着巨虫在幽暗的隧道中开始平稳而快速地奔驰,一种奇异的宁静感笼罩下来。鹿角虫的背部温暖而安稳,仿佛是这片混乱世界中一个移动的避风港。
当鹿角虫停下,顺着一段向上的阶梯走出,江淮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微冷的自然风。
他来到了德特茅斯。
这是一个坐落在巨大井口边缘的、破败而宁静的小镇。几栋歪斜的木屋,一盏在风中摇曳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路灯,以及一个关闭着的老旧井口电梯。小镇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居民——一个站在井边发呆的长者(Elderbug),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