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我和他,是对手。”他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永远只能是对手。”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昏迷的白宸,还是说给自己。
夜何收紧手臂,抱着怀中人转身离去,血色残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兽场尽头融为一处,又悄然消散。
兽场穹顶的残阳渐渐西沉,将斑驳的血迹染成暗紫色。
君浅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冰魄玉佩,凉意透过指腹传来。
他忽然开口,“他这是为何?”
夜孤的玄色衣袍在渐起的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凝视着远处那两个逐渐模糊的身影,少年垂落的手臂在暮色中晃出一道苍白的弧线。
“他太了解白宸了。”夜孤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叶片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有些无奈地道,“知道他发觉自己是他最后的亲人后,不会轻易让他死。”
君浅凤广袖翻飞,一缕青丝被风吹乱贴在额角。
“他想换命?”他忍不住问道。
“是啊。”夜孤碾碎手中枫叶,汁液顺着指缝滴落,“自从他看到白宸和自己相似的长相后,就已经察觉到什么。拜师鬼渡人那日,他拖着重伤之躯跪在船舱外整整七日,膝盖都见了白骨。那时,他就已经有了换命的想法。”
一阵裹挟着血腥气的夜风掠过,君浅凤雪白的广袖突然被风卷起。
他毫不在意,只是诧异道,“如何换?”
“不知。”夜孤摇头,“与白宸相关的事情,他从不会让我提前察觉,我也不知进展到哪一步了。”
夜风呜咽着掠过兽场残垣,卷起满地枫叶与血沫在空中盘旋。枯萎的叶片摩擦着玄铁栅栏,发出如泣如诉的沙沙声,远处几盏残破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斑驳的血迹映照得忽明忽暗。
“你就不担心他真的换了?”君浅凤讶然,“他可是你们魔族倾尽所有资源培养出来的少主。”
“白宸不会允许的。”夜孤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兽场中未干的血迹,“你能看出来的,白宸一样可以,否则何必要演这一出。即便最终没有得到答案,他也不会允许小何的计划成功。”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天光被乌云吞噬,几只寒鸦掠过兽场焦黑的旗杆,发出嘶哑的啼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