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宸在极度虚弱下对师尊下落的关切,夜何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声线放得极轻。
“尚有一缕残魂……为你留存,未曾散尽。”
“在何处?”白宸眼底骤然迸发出光亮,竟强忍着肉身几近崩裂的痛楚撑起身,急声追问。
夜何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终是如实相告。
“在主人……手中。”
“噗——”
突然,白宸猛地咳出一口滚烫的鲜血,血珠在玄冰地面上绽开凄艳的红梅。
他胡乱抹去下颌的血渍,踉跄着翻身下榻,枯槁的手指在冰柱上划出五道斑驳血痕。
殿外传来万魔恸哭般的风声,七十二盏幽冥灯在廊间剧烈摇曳,将他摇晃的身影投映在镌刻着太古魔纹的壁面上,如同濒死的蝶影扑打在命运的罗网中。
他齿缝间不断溢出血沫,每步踏出都在黑曜石地砖上留下血红的脚印。
夜何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注视着少年冲破重重纱幔,不顾一切地朝着魔殿的方向走去。
大殿深处,夜孤斜倚在王座之上。
那张原本年轻俊秀的面容此刻难掩憔悴,下颌甚至冒出了些许青灰色的胡茬,显出几分罕见的落拓。
白宸前来的脚步声他似有所觉,缓缓抬眸。
深邃的瞳孔中,便清晰地映出了少年的身影。
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衣襟散乱,墨发凌乱地披散着,赤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
周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近乎执拗的光芒。
夜何神色复杂地来到他身侧,向王座上的身影微微欠身,“主人。”
白宸却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望向夜孤,用染血的袖口胡乱擦去唇边不断渗出的血线,嗓音嘶哑得近乎破碎。
“他……在哪里……”
夜孤凝视着眼前这个素来冷静自持、天塌于前亦面不改色的少年,此刻却衣衫凌乱、满身血污的狼狈模样,眸底不由掠过一丝极深的复杂。
他又如何能苛责于他?
这少年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却唯独漏算了他的师父。
白宸……才是这世间最不愿见白斩翊殒命之人啊。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指尖微抬,一缕银白色的淡渺光晕自其指间流转而出,如月华般轻盈地飘荡在大殿中央。
白斩翊的身影自光晕中徐徐浮现,却淡薄如雾,虚弱得仿佛下一刻便会随风散去,一触即溃。
砰——!
见到那道虚影的瞬间,白宸毫不犹豫,双膝重重跪落在地。
他眸中水光氤氲,那素来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盈满了未加掩饰的愧疚与难舍,清晰得令人心颤。
“师父……是我……错了。”
“瞧瞧你,又弄得这般伤痕累累。”
白斩翊却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发顶。
淡淡的白色光晕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温润的暖流,缓缓渗入白宸体内,修复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抚慰着剧烈的痛楚。
“不可!”白宸似有所感,猛地摇头,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闪躲,试图避开那温柔的触碰。
却不曾想,白斩翊竟顺势伸手,将他轻轻揽入了自己那泛着微光的怀抱之中。
白斩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和似春水拂过,“是为师有意让你坚信,我要用你的命换夜孤的命,也是为师……刻意瞒过了所有人。为师若不做好这场戏,又怎能寻到破绽,将你从死局中换出来呢。”
他说着,不由得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些许无奈与怜爱,“我确实利用了你的帝印,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你当作棋子。”
白宸猛地抬起头,染血的指尖死死攥住对方那已半透明的衣襟,喉间溢出如同濒死幼兽般的哀鸣。
“您可知道……从始至终,我都当真……做着赴死的准备?”
血泪混杂着清泪,沿着他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