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脚步沉稳如常。他从不问为何,只执行命令。这种信任,比初火更灼热。
暮色渐沉,营地燃起篝火。火焰跳跃,映照每一张年轻或苍老的脸庞。那些曾背叛又归来的将军们,此刻与昔日同袍并肩而立,不再有隔阂。他们知道,明日一战,不是为了荣耀,而是为了证明自己仍配得上这身铠甲。
我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忽然,我注意到一名士兵手中的战旗——旗面边缘绣着一道极细的暗红纹路,形状诡异,不似神国徽记。我未曾声张,只将视线缓缓移开。有些事,现在不必揭穿,也未必是敌。
风更烈了,卷起尘土与枯叶,在空中盘旋成漩涡。远处山脊线上,最后一缕天光正被乌云吞噬。决战之兆,不在鼓声,而在人心。
一名传令兵奔上了望塔,单膝跪地:“大人,东部斥候回报——敌营灯火未减,但炊烟稀薄,似有异动。”
我未答话,只伸手按住剑柄。那柄剑昨夜已被擦拭干净,裂痕依旧存在,如今却被一层薄茧覆盖。我的手指抚过它,感受到一种近乎活物的温热。
传令兵抬头望我,眼中带着询问。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
“你听见了吗?”
他愣住,随即摇头。
“不是风。”我说,“是铁甲摩擦的声音。”
他屏息凝神,终于点头。
“他们也在集结。”
我松开剑柄,转身欲下塔。
靴底刚触第一级石阶,忽觉掌心一凉——方才按剑之处,竟渗出一丝鲜血。不是伤口崩裂,而是皮肤自行裂开一道细缝,血珠缓缓滑落,滴在石阶边缘,未及渗入泥土,便被风吹散。
传令兵未察觉异样,仍跪在地上等待下一步指令。
我低头看着那滴血,忽然笑了。
笑得极轻,像刀锋划过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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