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会缠绕我很久。
行动并未结束。我下令在村中设立哨岗,每两个时辰轮换,巡逻路线交错覆盖。又命人打开缴获的粮仓,将小麦、豆粟分发给村民。一袋袋粮食搬出时,尘灰飞扬,在晨光中如金粉飘散。
一位老妇接过粮袋,忽然跪下,额头触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不说谢,只是低头。但这低头,比任何言语都重。
夜幕降临时,我在营帐中重阅青铜片。火光映着刻痕,那些字迹深如刀凿:灰喉谷处,以血燃火,倒书龙语符文,地底有轰鸣之象。我另取一卷羊皮,将乌木匣中的骨符描摹其上——倒五芒星,边缘缀羽,与井庙竹篮、灰喉谷岩刻同出一源。
我将其封入密函,外裹油皮,加盖私印。此物不能公之于众,否则只会引发更大恐慌。但它必须抵达哈维尔手中。
我正欲吹熄油灯,帐外传来轻响。
是乌鸦落在旗杆上的声音。
我掀帘而出。
它静立于杆顶,通体漆黑,右爪缺了一截趾骨,断口参差,似被利器削去。它不动,也不鸣,只将头缓缓转向我,一只眼在月光下泛着暗绿光泽。
我站在原地,手按剑柄。
它忽然展翅,飞向南方。
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缓缓收回手。
帐内油灯仍在燃烧,火苗忽然一跳,映出墙上影子——那影竟比我的动作慢了半瞬,仿佛滞留在某个更暗的时刻。
我转身进帐,取下墙上挂的备用披风,准备明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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