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上。布纹扭曲,隐约可见残缺符文,与石片纹路同源。我取出密信残片,摊开——墨迹未干,字迹潦草,仅存八字:“……火种将熄,速启……”署名缩写为“w·l”。
帐内一片死寂。
“w·l。”哈格罗夫低语,“威尔斯·莱恩?边陲四贵之一?”
我未答。昨夜威尔斯在岩穴中问:“若他们不是人……我们杀的,是什么?”那眼神,那嘴角几不可察的抽动,此刻如针扎入记忆。他知此战非同寻常,却未惊,反似……期待。
“他不是唯一。”我缓缓道,“这封信,是发往某处的讯号。而此人,只是传递者。”
哈格罗夫皱眉:“您的意思是,军中有更多内应?”
“不止军中。”我将黑布覆于叛徒脸上。他昏迷中竟浑身一震,面皮抽搐,似被灼烧。
“这布,能感应到他。”我说,“而他,只是网络之一环。真正危险的,是那个能下令‘速启火种’的人。”
帐外忽有骚动。一名亲卫闯入,神色紧绷:“将军,七十三号的马在岩缝外暴躁嘶鸣,不肯近前。我们搜了马鞍内层——发现另一枚石片,纹路与这块相反,像是……回应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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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走出营帐。
那马被拴于岩边,鬃毛凌乱,双眼布满血丝,鼻孔张开如嗅毒气。亲卫递上第二枚黑石,我接过,与第一枚相对。两石靠近时,纹路竟开始旋转,光流逆向交汇,发出极低的嗡鸣,如同地底深处的回响。
这不是通讯。
这是共鸣。
某种仪式性的连接,正在被激活。
我转身回帐,下令:“将叛徒单独囚于铁笼,对外宣称已处决。尸体焚毁,骨灰撒入深谷。”
“为何隐瞒?”哈格罗夫不解,“若公示其罪,可震慑余党。”
“恐惧比背叛更易蔓延。”我说,“若士兵知敌藏于袍泽之间,谁还敢并肩作战?今夜伏击尚未收网,石桥烽火未熄,此时动摇军心,等于自毁长城。”
他沉默片刻,终点头。
“那密信与黑布?”他问。
“封入铁匣,加三道火漆。”我取出匣子,将两石、残信、黑布一并放入,盖上盖子。匣角渗出的暗红纹路已爬至半腰,如根须蠕动。我以银钉封死缝隙,再用火漆印上王家徽记。
“命亲卫连夜送往王城。”我说,“只许一人随行,走北谷旧道,避开元道哨卡。”
亲卫领命,捧匣而出。
我随至帐外,低声叮嘱:“若途中遇阻,毁匣,焚信,宁死勿落。”
他抬头看我,眼中无惧,唯有决然。
我目送他消失于岩道尽头,风再度卷起,吹动残旗。远处石桥上,烽火依旧高燃,叛军方阵已深入伏击圈。威尔斯在高坡举旗为号,伏兵张弓待发。
一切如计。
可我心中无胜之喜,唯有寒意渐升。
火种将熄,速启……
谁是火种?
谁欲启之?
我握紧长枪,枪柄冰凉,掌心却渗出冷汗。就在此时,囚笼中的叛徒忽然睁眼,虽仍被绑,嘴角却扬起一丝笑。
他盯着我,声音嘶哑:“你以为……你关住的是一个间谍?”
我未答。
他低语,仅我可闻:“你关住的,是钥匙。”
话音落时,他头一垂,再度昏厥。
我立于风中,未动。
远处,石桥烽火猛然一跳,火光由橙转青,如被无形之口吸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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