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维尔呼吸微滞。他知我从不妄言,更不惧虚妄之敌。若连我都言“不可攻”,则前方所待者,非战可解。
“另传令。”我继续道,“封锁东岭通道,禁止任何人员靠近枯井百步之内。若守卫换岗,记录其行为举止,尤察其手部动作。”
他欲退,我忽又开口:“那密探……今夜再入敌营。”
他猛然回头:“您要他再近井?”
“不必下井。”我目光落于青铜匣,“只带一物——初火残烬。”
他瞳孔微缩:“您要以火试符?”
“非试,是引。”我道,“若符文惧火,则无害;若其应火而动……则证明它尚存意志。”
他未再言,领命而去。
三更天,密探再入敌营。
我坐于火流池前,未再尝试窥探。初火已不可信,我只能等。等那黑片再震,等那纹路再现,等那井底之物,露出其真形。
子时二刻,地听者急报:枯井方向,传来三次规律震颤,间隔十二息,如心跳。守井者未动,但其余叛军皆闻井下有声,似低语,似吟唱。首领亲临井边,焚一卷羊皮,灰烬未散,竟逆风盘旋,坠入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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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步至窗前。东岭静默,无火光,无马蹄。但我知道,那井中之物,正在苏醒。它不急于现身,却已在牵引人心。首领焚图,守卫跪拜,血滴生光——皆非偶然。那符文,需祭,需血,需信。
天将明,密探返。
密探浑身湿冷、面色青灰地返回,递来一个盛着初火残烬与井壁黑泥混合灰烬的陶罐,触之他手臂如冰。
“我将火烬撒于井壁符文之上。”他喘息道,“火未熄,亦未燃。但符文……亮了。”
“如何亮法?”
“如血在石中流动。”他闭目,似不堪回想,“环纹一层层亮起,自外而内。第三层亮时,井下传来一声……笑。”
我未动。
“那笑……非人声。”他睁开眼,目光涣散,“像许多人在同时低语,又像……骨头在摩擦。”
将罐置于案上,命人取来静火帷一片,覆于罐口。帷布刚落,金粉骤然停止移动。但帷布边缘,竟有微光透出,形如裂痕。
伸手,欲揭帷布。
哈维尔忽至,急声道:“翁斯坦派人来报,东岭地面出现细纹,呈放射状,中心指向枯井。静火帷覆盖处,蜂鸣不止。”
未应,只将手覆于帷布之上。
布下金粉再次流动。
缓缓揭开一角。
金粉腾起,在空中凝成一道环纹,悬于半尺之上,持续三息,而后溃散如尘。
就在此时,陶罐底部,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
如指节叩石。
我凝视罐底,罐身未动,但那敲击声再次响起,两下。
短,长。
如摩斯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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