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吹动帘角,一道影子悄然掠过地面——是哈维尔派来的信使,奉命巡查各部文书往来。
当夜,我提审被俘敌将。
帐中无灯,仅一盏油火摇曳。他被卸去铁网,面容显露——约四十许,眉骨高耸,双目深陷,唇边一道旧疤自嘴角斜划至耳根。他不跪,不语,只盯着我手中长枪。
我命人取来那块刻石,置于案上。
他目光微动。
“你们散火,我们聚火。”我说,“火种不在地,而在人。”
他冷笑:“人?不过薪柴。王座之下,皆为灰烬。”
“那你为何败?”
“因我低估了你愿等多久。”他终于抬头,“你未急攻岩道,未焚林逼敌,未以人命填道。你等。等火雷响,等烟尘散,等我自露破绽。你不是在打仗,是在熬。”
我未否认。
他沉默片刻,终道:“谷西有暗道,通旧庙。但那里……已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地方。”
“谁在控制?”
“听声的人。”
“什么声?”
他闭目,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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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人将他押回囚帐。临行前,他忽道:“那石上三字,是谁刻的?”
“一个士兵。”
“呵……”他低笑,“火未熄?可笑。火从来不在人心里,而在地下。你们挖得越深,烧得越旺。”
我未动。
他被拖出帐外,脚步拖沓,却始终未回头。
我独坐良久,取过战报重阅。威尔斯的批注映入眼帘——“诱敌者反被诱,胜在静心察微。”字迹清晰,墨色深紫。我指尖抚过那道斜划,力道异常。此人不在战场,却已在推演我的每一步。他看得懂战术,更在揣摩统帅之心。
我合上战报,召来亲卫。
“传令:明日全军休整,但派两队斥候,着便装,沿谷西暗道外围勘查。不得入庙,不得交战,只记地形、符号、声响。”
亲卫领命欲退。
我补充:“若见紫色墨迹文书往来,截下,原封不动送来。”
他应声而去。
我起身,走向帐外。夜风刺面,北谷深处仍有一处火堆未熄,是哨兵值守。我望向那点微光,忽然想起昨夜那块石碑。它仍立在营地入口,无人移动。可今晨有人在碑底添了一道新刻痕——不是字,也不是符号,而是一道短横,深而有力,像是回应,又像是警告。
我未让人擦去。
回到帐中,我取出随身行军箱,掀开底层旧地图,将那半块焦木牌取出,与俘将所述“旧庙”方位对照。地图边缘,赫然标记着一处未公开的遗址,形如蛇首,口衔残火。我将木牌压回箱底,覆上地图。
油火忽闪了一下。
不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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