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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倒,反手欲掏怀中物。我早有防备,左臂格其肘,右掌压其腕,将其按于石壁。他挣扎,力道惊人,竟有骑士之躯。但未及呼救,哈维尔的亲卫已从三面合围,绳索缠颈,铁钳锁臂。
我松手,命人搜身。
腰间无物,袖中空空。唯口内鼓胀,似含硬物。我捏其颌,力道渐增。他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直至喉结滑动,一声闷响,一枚黑石自舌下吐出,落于石面。
石未碎。
我俯身将黑石拾起,一股寒意瞬间传至掌心。正欲仔细端详,只见那人瞳孔突然放大,嘴角涌出一丝鲜血,脑袋一歪,便没了气息。
我命人将其尸拖出,就地焚化,灰烬扬于风中。又取铁钉一枚,刻上与错符相同的“三弧两横”,钉于裂隙口枯藤之上,作为标记。
回营途中,我默然不语。怀中羊皮与黑石并置,皆为敌之遗物,亦为敌之语言。他们不用文字,不用声音,而以符号与仪式传递意志。若我们不解其语,则每一步皆入其局。
次日拂晓,我召见三名斥候队长。
“从今日起,凡见此类符号——三弧一横,或其变体——不得记录,不得模仿,不得言说。”我将铁钉置于案上,“若发现,以钝器毁之,再报于我。违令者,以通敌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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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低声问:“若符号已入梦中,如何?”
我盯着他:“梦中所见,亦为入侵。醒来第一刻,以冷水泼面,以刀划掌,痛觉为真,其余皆疑。”
他低头,不再问。
午后,我亲赴西侧哨所,查粮配之事。哈维尔所言非虚,六日口粮不足三日之量,士兵食硬饼如嚼砂石。我令后勤官当众剖粮袋,果见内衬夹层藏空,显是有人克扣。
“为何不报?”我问。
一老兵跪地,声如枯木:“报了,三日前。文书递至中军,无回音。”
我记下其名,令其暂代粮官,三日一报,直递我手。
归营时,天色阴沉。我立于地图前,以炭笔勾画新防区。裂隙已控,但敌之网络仍在。那黑石未碎,必有后用。而四贵族封地交界处,依旧无令可入。
权力之界,比岩壁更难逾越。
帐帘忽动,哈维尔入内。他未披灰披风,只着常服,手中无物。
“裂隙之事,已知。”他说,“你未动龙涎锈本源,是对的。”
我点头:“若取之,必引其觉。今以假象惑之,使其以为仪式将成。”
“他们信了?”
“黑石为证。那是信使自毁之器,非寻常死士所能持有。”
哈维尔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哨,递来。
“昨夜,裂隙出口,巡哨拾得。方向反刻。”
我接过,哨身冰凉,三弧一横,但弧线朝上,如倒悬之蛇。
我将其置于案上,与铁钉并列。
“他们用正符示令,用反符召人。”我说,“若我们以反符回传,他们会来接。”
哈维尔看着我:“你打算伪造?”
我未答。只取炭笔,在木片上缓缓画下一道反向符号,多加一横,形如残缺之火。
笔尖停顿,木屑微扬。
帐外传来脚步,轻而急促。
一名斥候入内,单膝跪地,声音发紧:“将军……北谷标记处,新现符号。三弧一横,但横线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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