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血契裂口渗着血,黑线蜿蜒滴落,火光中的残魂虚弱,仅剩一层薄红,宛如将熄之烬。*0.0~暁?税+徃` ~蕞¨辛·彰`截′埂·芯.筷¨ 我未包扎,任血流不止——此伤非寻常创伤,乃是血契烙下的印记,愈合即意味着誓约断裂。
我取下腰间的黑曜石铃,铃身冰凉,表面刻痕断裂,形如被劈开的火焰。三声轻震,低频如地底脉动,穿透石壁。远处传来机括闭合的闷响,最后一道暗道封死。此地再无外人可入,亦无声音可泄。
地穴深处静得能听见火脉在岩层中游走的微鸣。我将水晶匣推至石台中央,退后半步。片刻后,暗门开启,七道身影鱼贯而入。皆蒙面,衣饰驳杂:一人披着褪色紫袍,袖口绣有半枚断裂的鹰徽;一人颈戴铁环,烙印深陷皮肉;还有一人,斗篷下露出半截银质火钥,悬于腰侧,似曾掌礼器之权。他们彼此戒备,目光在彼此身上扫过,又迅速移开。
无人开口。我亦不语。
我抬起右手,舌尖咬破,一口血喷在水晶匣上。^求?书¢帮` !哽.芯-最/快.血珠滑落,渗入匣缝,刹那间,残魂猛地一颤,赤焰冲起,映得四壁符文尽数亮起。火焰扭曲,幻象浮现——高座崩塌,金冠滚落于地,一道身影缓步上前,拾起冠冕,缓缓戴于头顶。那身形瘦削,肩线分明,与我如出一辙。
火焰中,王座之后,一道模糊巨影悄然浮现,似有鳞甲覆盖,头生双角,盘踞于虚空中。未及细辨,幻象已散。
火势回落,残魂再度黯淡,仅余微光。七人静立不动,呼吸却已变重。
“此非幻术。”我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此乃火之所示。它曾侍神,如今择人。我以血为契,已与它同脉搏、共呼吸。它不再听命于王座,而回应于觉醒者。”
一人冷笑,是那颈戴铁环的流放者:“你一人之血,能撼动神权?葛温执火千年,你不过得其残烬,便敢言反噬?”
我未动怒,只缓缓解开外袍,从内袋取出一捧灰烬。幽蓝火焰燃尽授勋文书后的余灰,尚未完全冷却。我蹲下身,以灰为墨,在石板上重绘火焰王座图腾。_3\3*k~s¢w·.\c¢o¨m_线条粗粝,却气势逼人,每一笔都带着决绝之力。
“三年前,我跪于神殿阶下,听他宣读封赏。”我低语,“今日,他赐我自治之权,实则设限三年。然他不知,这权柄,正是我反攻的阶梯。他放我归封,我便以封地为巢,以律令为掩,积兵、聚民、通异端。他以为我在笼中,实则,笼已腐朽。”
那老贵族模样的人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质疑:“如今既无兵卒可用,粮食也撑不过三个月,如何谈得上起事?”
“兵可募。”我直视他,“粮可夺。神国边陲流民百万,皆因赋税苛重而离乡。我若开仓,谁不归附?西原铁矿、南谷盐井,皆在四封之内,三年自治,足以为我所用。至于兵器——”我指向那佩银钥之人,“神殿祭器可熔,旧铸法未绝。你既曾掌火钥,可知‘焚律炉’尚在?”
那人微微一震,未答,却已动摇。
我起身,环视众人:“我不是要你们今日便举旗。我要的是暗线遍布、耳目通达、资源隐储。待火脉再动,鸦鸣三度,便是我们共燃新火之时。”
一名蒙面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若葛温察觉?若他派兵围剿?”
“他不会。”我冷笑,“他正以为我感激涕零,正以为四贵归心。他设监察,却不知监察亦可被惑。火脉感应?我已有应对之法。血契之后,残魂已与我同频,其波动可伪,其迹可掩。他若查,只查到‘忠臣勤政’四字。”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蒙面之脸。
“你们曾是贵族、祭司、将领、学者。你们被贬、被逐、被烙印、被遗忘。但你们还记得火的温度吗?不是神坛上那冰冷的余烬,而是真正燃烧的、能照亮深渊的烈焰。它仍在地下流淌,等待有人唤醒。”
石室寂静,唯有残魂微光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