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自保,实则也在防备——防的不只是威尔斯,还有我。
权力如火,握之可暖,失控则焚身。
“你提到矿道。”我忽然问,“可曾派人探查?”
“探过。”他神色微凝,“深入不足百步,空气灼热,岩壁渗出黑色油状物,触之发烫。再往里,通道塌陷,无法通行。但……”他顿了顿,“塌陷处有新凿痕迹,像是有人从内侧掘开过。”
我猛然抬眼。
“何时?”
“就在昨夜。”
殿内一时寂静。火盆中余烬轻轻一跳,仿佛回应。
我缓缓摘下王冠,置于初火祭坛前。水晶中封存的残火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烧的不只是誓约。”我低声说,“是退路。”
翁斯坦未接话,只将长枪立于地图前。枪尖所指,正是古塔所在。
我望向那座废塔的位置。它不在任何主道之上,却居高临下,能俯瞰四方动向。若在此设伏,可尽览敌军行进路线。
“那塔……”我忽然开口,“曾是初火第一缕升起之地。”
翁斯坦一怔,转头看我。
“千年前,我在此点燃第一簇火苗。”我手指轻抚沙盘边缘,“那时,古龙尚在地底低鸣。如今……火又回来了,只是不再由我掌控。”
他沉默片刻,缓缓将枪收回手中。
“无论火归谁,路仍在我脚下。”他说,“东谷伏兵已备,只待令下。”
我点头,伸手按在沙盘上。指尖下,是威尔斯主城的位置。
“传令。”我说,“游骑即刻出发,沿东谷外围布防。所有调动,以‘剿兽’为名。若有问者,一律答曰‘边境野猪成群,恐伤农耕’。”
“哈维尔那边?”
“再送一封信。”我取出一枚火漆印,在烛上融化,“内容照旧:加强宵禁,严查夜行者。但……在信纸背面,用残魂灰调墨,画一道波纹。”
他皱眉:“他会看懂?”
“若他看不懂,就不是我要的人。”我将火漆按下,封印成形。
翁斯坦收起图卷,转身欲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回头。
“若矿道中有东西出来……”我盯着火盆,“不必等我命令。”
他点头,大步离去。
殿门合拢,余音未散。我独自立于沙盘前,手指仍压在威尔斯城的位置。皮质地图边缘微微卷起,那条通往东谷的红道,在烛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像一道尚未凝固的血痕。
火盆中,最后一粒火星熄灭。
枪尖忽然轻颤,发出一声极细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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