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非人力所凿,岩层走向亦不合常理。”
翁斯坦未言,只在图上以红笔圈出该处,标注“疑为古迹,慎用爆破”。
传令营帐内,信鹰笼空了两格。
翁斯坦站在桌前,盯着最后一羽未归的标记。三日内两羽失踪,线路皆指向王都东塔。他召来亲兵队长:“启用鹰首与盾纹密印,改双信并行。明信引路,暗信徒步绕行山脊,送至最近哨站。”
“若夜枭仍在途中截杀?”
“那就让它们追错方向。”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刻有初火纹,“你亲自送信,若见东塔无绿灯,毁牌,直返王城。”
亲兵接过铜牌,藏入贴身内袋。
翁斯坦又取出一份羊皮卷,提笔写下《战时联络章程》。每夜子时,哈维尔须在东塔点燃三盏绿灯,为后方安稳之号。若灯不亮,前线即刻转入防御状态,所有进攻计划中止。
他将章程封入火漆,交予另一名信使。
“此令不得经手他人,必须亲手交至哈维尔。”
信使领命离去。
翁斯坦独自留在帐中,取出那半截旗帜残片,置于灯下。双蛇缠火纹在冷光中泛着暗红,仿佛有血在纹路下流动。他指尖轻压纹路中央,忽觉一丝温热。
,!
这不是战场遗物。
这是祭品。
他将残片收回内衬,握紧长枪,走向帐外。
哨塔上,一名士兵正调整萤石灯位。翁斯坦抬头,见他手中灯盏微晃,光斑投在岩壁上,竟隐约显出四道裂痕,自上而下,如王座崩裂。
他未言,只抬手扶正枪杆,大步走向前线勘察队归来的方向。
亲兵队长带回最新地形图,翁斯坦铺开审视。北崖渗水点确认可引塌,古道伏击位已标红,右翼敌哨反应迟缓,确有破绽。他提笔在图上划出三条进攻路线,分别标注时间与信号。
工兵队长指着崖壁锁链刻痕:“若此处为古龙锁链遗迹,爆破恐引地渊异动。”
“那就不用爆破。”翁斯坦指向另一处薄弱岩层,“从这里引火,借水汽蒸腾之力推塌上层。火势控在三刻内,不得蔓延。”
“是。”
翁斯坦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的作战图,他清楚此次行动风险重重,但必须一试。他再次审视图纸,然后合上,神色坚定地下令:“全军休整,子时后进入一级战备。夜袭部队今夜换装,不得携带火种石。”
一名百夫长迟疑:“若无火种石,如何辨识敌我?”
“用灯号。”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萤石片,嵌入腰间皮扣,“绿光为友,红光为敌。见红即斩。”
百夫长退下。
翁斯坦立于营帐外,望向敌据点方向。三面环崖,古道如蛇蜿蜒,入口窄如咽喉。敌军据险而守,看似无隙可乘。而他心中已有定计,只等后方传来那稳定的信号。
他取出那枚初火纹铜牌,握在掌心。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却仿佛有脉动传来。
片刻后,他将铜牌收回,转身走入营帐。
桌案上,羊皮作战图铺展完整。三条路线以红墨标出,时间节点精确到刻。他提笔在末尾签下姓名,将图卷起,放入铁筒。
铁筒封口,火漆印下鹰首与盾纹。
他将铁筒交予传令兵:“此图直送哈维尔,不得经手他人。若遇阻,毁图,保命。”
传令兵领命,转身离去。
翁斯坦立于帐口,望着远山轮廓。风从隘口吹来,带着硫磺与焦骨的气息。他握紧长枪,枪尖微颤,似有所感。
东塔方向,尚无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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