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的外壁还在震,热度从掌心钻进骨头。?x/i?n.k?s·w+.?c?o·m\我站在原地,手指贴着金属表面,像在确认心跳。上一章的裂痕已经爬到了肩胛,皮肉翻开的地方不再是血肉,而是金光流动的纹路,像是城墙地基里埋着的那些古老导脉在体内重新接通。
我能听见城里的声音。不是风刮过塔尖,也不是巡逻兵踩碎石子,是更深处的东西——水渠底下光脉的嗡鸣,兵营里咒文锁链的轻颤,贫民窟某户人家炉火将熄时的噼啪。它们原本是警报信号,现在却像呼吸一样规律。莉亚的光柱还在天上,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声音不再需要我命令才能同步。
我闭上眼。
发根的位置开始发烫。最后一股辫子还缠在头顶,像最后一道封印。它本该是防御阵枢的锚点,二十七个节点靠它锁定位置。可现在,节点自己在动,顺着某种新的节奏调整间距。我感觉到它们在等,等我把这根最后的线也剪断。
舌尖抵住上颚,尝到一丝铁锈味。高塔囚禁的日子回来了——石壁上画满符文,用血画的,一遍遍写“封锁”“禁断”“绝对屏障”。\s.h′u?q·u?n′d_n¢s..^c,o·m-那时我以为,只要把城围得够紧,敌人就进不来,族人就能活。可后来城墙外的人饿死,城内的人疯掉,而我还在加固结界。
不是锁住敌人……是连住同胞。
我抬手,指尖勾住那股残存的发辫。发丝断裂的瞬间,没有声音,但整座城猛地一沉,像是地基被抽走一根柱子。可下一秒,二十七道光脉从脚底冲起,顺着脊椎往上爬,在头顶炸开成网。我睁眼,看见城市浮现在眼前——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直接“知道”每一处节点的状态。
兵营的锁链松了一环,水渠的净化阵列跳了一拍,研究院的观测镜偏了三度。这些本该触发警报的偏差,此刻却让我松了口气。它们在动,说明在呼吸。防御不是死守,是活着。
熔炉突然抖了一下。
我转头,七道黑影从地底钻出,贴着地面滑行。青铜匕首,刃口淬着暗红余烬,是夜莺的标记。它们不冲我来,直扑熔炉基座——那里是光脉汇聚点,若被切断,节点会瞬间失联。,墈_书¢屋·晓/税·罔- \更`芯·嶵?筷¢旧的防御机制在体内抽搐,肌肉绷紧,准备启动封锁咒文。可就在咒语将出口时,我停住了。
它们不是来破坏的。
匕首刺入地面的节奏有规律,三短两长,是夜莺内部传递撤退信号的暗码。他们不想毁掉熔炉,只是想逼我反应——逼我用老办法,把整片区域封死,连同自己一起锁进去。
我笑了。
左手抬起,残存的发辫早已化作能量链悬在身后。二十七股光丝散开,像根须扎进空气。我不看匕首,只感受它们移动的轨迹。第一股光丝甩出,缠住最前方的刀柄,初火顺着链子涌上去,青铜开始发红、软化。第二股、第三股接连出击,每一击都卡在匕首转向的间隙,像在跳舞。
七柄匕首全被缠住时,它们还在挣扎,但力道弱了。我双手上扬,光丝绞紧,金属在高温中熔成铁水,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响声。残骸被拧成一团,越缩越紧,最后变成一枚指环,边缘不平整,带着战斗的痕迹。
我盯着它。
“刺来的是敌,留下的是戒。”
指环浮在掌心上方,温度很高,但我不怕烫。我想把它扔进熔炉,让初火彻底净化这股敌意。可就在抬手的瞬间,脊椎深处传来一阵撕扯——禁术烙印最后的反扑。它不想被清除,它想让我记住“危险”“封锁”“绝对控制”。我的手臂僵在半空,肌肉抽搐,意识开始模糊。
眼前闪过高塔的石壁,舌尖血画的符文正在渗开。有个声音在耳边说:放开它,你就完了。
我咬牙,想往前迈一步,脚却像钉在原地。
这时,熔炉另一侧出现了人影。
母亲站在那里,右臂的秘银臂甲泛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