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在空气中散尽,我站在书房门前,掌心还残留着傀儡布料的粗糙触感。~兰?兰¢文*穴\ ~耕+鑫,罪·筷?
门内幽光微闪,那具婴儿骸骨静静躺在暗格中央,颅骨上刻满符文,每一笔都与我亲手写下的咒术铭文一模一样。
我没有退后。
一步踏入,地面符文自动激活,泛起暗红涟漪。这不是防御阵,而是识别印——只有携带初火印记的人才能靠近暗格。
我低头看着那具骸骨,忽然明白为何每月朔日收到的药膏总带着一丝苦香。那是防腐剂的味道,也是封存记忆的代价。
我蹲下身,将傀儡残骸轻轻放在案边。粗布裂口处露出半截线头,我用指尖捻起,绕过指节一圈,再缓缓拉直。这根线曾系过领结,也系过无数个夜晚的沉默祈祷。现在,它要解开一个比信仰更沉重的秘密。
我伸手探向暗格深处,却在触及契约前停住。封印纹路正在发烫,边缘浮现出细小的火焰图腾——是初火反噬的前兆。若贸然触碰,整份文件会在瞬间焚毁。
目光落在傀儡破损的衣角。那里沾着一点褐色药渍,是我多年调配的初火稳定剂残迹。我撕下布片,裹住双手,再伸进去时,封印的热度减弱了几分。我能感觉到皮肤被灼烧的刺痛,但没有停下。′如/文¢王¢ /蕪^错¢内¢容\
契约被取出的刹那,空气震了一下。羊皮纸泛黄,正面盖着七枚血印,每一道签名下方都标注着“叛徒”二字。我认得这些名字——二十年前被处决的七位长老,他们曾联名反对初火独裁,最终在广场熔炉中化为灰烬。
可背面的文字让我呼吸停滞。
字迹清秀,带着少女特有的顿笔习惯,正是艾薇拉生前常写的样式:
“母亲,若您看到此信,说明我已经完成了使命。我不是背叛者,而是祭品。请让我的死,换族群二十年的平静。”
纸页继续展开,更多内容浮现:
“他们逼我签下转让协议,把初火核心权限交予夜莺之喉。但我改写了最后一行——真正的契约从未生效。只要您不承认叛变,初火就不会真正转移。我走进熔炉那天,心跳已经停了三次。是您抱着我说‘再试一次’,我才活到那一刻。所以这次,换我替您承担罪责。”
风从窗隙吹入,纸面微微颤动。我盯着那行“换我替您承担罪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是悲伤,也不是悔恨,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像地底涌动的岩浆,压得胸口发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金属拖地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卡戎拄着锁链拐杖走进来。-d^a¢n!g`k_a′n~s-h\u^.`c¢o?m`他的左眼泛着微弱鳞光,脚步沉重,每走一步,背脊上的咒术锁孔都会渗出彩虹色黏液。他走到书案前,单膝跪下,额头几乎贴地。
“我烧过三份假契约。”他说,声音沙哑如磨石,“都是您让我处理的。可这一份……我没敢动。”
我盯着他:“你早就知道?”
他点头,抬手抹去眼角渗出的黏液。“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我守在熔炉外。她来找我,说有东西必须藏起来。她说——‘别让妈妈背负杀女之名’。”他顿了顿,“我把真契约放进暗格,又伪造了三份假的,分别埋进研究院、军营和贫民窟的地窖。您后来派人搜查,全找到了……除了这个。”
我手指收紧,契约边缘被捏出褶皱。原来我一直以为的背叛证据,不过是女儿为我编织的遮羞布。那些被我亲手处决的长老,或许也曾试图阻止这场献祭,却被我当作叛乱者清除。
“为什么不说?”我问。
“因为您需要敌人。”卡戎抬头,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清醒,“没有叛徒,您的统治就没有正当性。没有仇恨,初火躁动就无法压制。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宁可自己变成罪人。”
我闭上眼,颈间的断鳞突然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了契约中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