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被烟火熏出片淡淡的金黄。我突然明白,这片空白原是留给岁月的——西街的账哪有算完的一天?今日的豆腐脑,明日的新黄豆,来年孩童嘴里的糖瓜,都是该记的账,都要用往后的日子慢慢还。
赵铁柱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里面是枚新打的银戒指,戒面嵌着颗红豆,正是井台上那颗。按咱西街的规矩,他把戒指套在我指头上,耳朵红得像灶膛里的炭,这算我赊的,用一辈子还。
远处的鞭炮声再次炸开,烟花在夜空里织出漫天锦绣。我摸着指头上的戒指,看着账本上渐渐隐去的字迹,突然懂得灶王爷的深意——所谓赊账,从不是欠债的负担,而是让日子连着日子的绳,让人心牵着人心的线。
灶台上的豆腐脑还冒着热气,映着西街人家四个字,也映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灯笼。谁也没注意到,那枚分开的黄铜账筹,在烟火的映照下,正慢慢合二为一,两面的与交融成一个字:。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