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赵铁柱突然举起个刚编好的小方筐,筐底竟编出个字,是用深色麦秸嵌进去的,赵婶说这叫福在底,装啥都带着福气!
他话音刚落,一阵风拂过麦场,吹得未编完的麦秸轻轻摇晃,像在跟着编织的节奏跳舞。婆姨们突然唱起了编秸谣:麦秸黄,编筐忙,左缠右绕织吉祥,装得五谷丰登满,藏得日子甜又长,调子混着风声漫过麦场,把西街的秋意织得暖洋洋的。
刘半仙突然对着堆成小山的麦秸器物作揖,黄符被风吹得贴在幡杆上:好兆头!编秸成器,这是把日子编得结结实实,往后定能顺顺当当!
日头偏西时,最后一个麦秸筐也收了边。爹用新磨的豆浆煮了锅麦秸粥,里面掺了些切碎的南瓜,盛在粗瓷碗里,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碗,麦香混着瓜甜,暖得人浑身舒畅。张少爷喝着粥,突然指着刚编好的草席:杨姑娘,我想把这些草席送给镇上的学堂,让孩子们冬天坐在上面念书,暖和。
豆宝举着空碗喊:我去送!我还要教先生编小筐,让他们装笔墨!
暮色漫过麦场时,编好的麦秸器物在夕阳下泛着金黄色的光,像一件件镀了金的宝贝。我摸着账页上那个红绳结,突然觉得这麦秸编的哪是器物啊,分明是西街人编进日子里的念想,根根麦秸都缠着烟火气,把寻常岁月编得密密实实,把琐碎牵挂织得暖暖融融。
赵铁柱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个麦秸编的小匣子,匣盖上编着朵豆花,是用他攒了三天的细麦秸编的。我跟着赵婶学了半个月,他把匣子往我手里塞,指尖带着点麦秸的糙,说...说这叫藏梦匣,能装下咱往后所有的好日子。
我捏着小匣子,麦秸的纹理里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豆花的编纹精致得像真的开在匣上。远处传来归鸟的啼声,混着麦秸的清香,还有豆腐坊飘来的豆浆香。灶王爷画像旁的铜铃铛轻轻晃,晚风掀起账页,那些与的字眼,在暮色里渐渐连成网,像个温柔的茧,裹着西街人所有的盼,在岁月里慢慢酿成甜。
(第三十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