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她手里塞了塞:“这刀你拿着,柄上有符,寻常小鬼近不了身。”
丫蛋抬头,看见他腰侧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却更显虚弱。“青竹叔,你是不是……是不是快不行了?”
沈青竹笑了,咳了两声,带出点血沫:“哪那么容易。不过是……鬼道修行,本就损阳寿,我又动了杀念,折得快些罢了。”他望着窑外泛起的鱼肚白,“等天亮,我送你去东边的破庙,那里有我布的阵,能护你到十五岁。”
“那你呢?”
“我?”沈青竹看着手里的《灶王经》,封面被磨得发亮,“还有些事没了。林小满的仇,得报全了。”
丫蛋忽然想起林小满绣的荷包,上面是并蒂莲,针脚密密的,像把心事缝得严严实实。她把血纸夹回经书里,攥紧了镰刀:“我跟你一起去。”
沈青竹刚想摇头,看见她眼里的劲,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林小满,也是这样,攥着绣花针,说要绣面百鬼图镇宅。他叹了口气,没再拒绝:“也好。但你得答应我,只看着,不许动手。”
血月彻底沉下去时,窑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沈青竹扶着窑壁站起来,腰侧的伤口扯得他疼,却走得很稳。丫蛋跟在他身后,攥着那本夹着血纸的经书,忽然觉得,这世道再乱,总有些东西比命还重——比如没说出口的名字,比如用血写就的承诺,比如残烛般照着夜路的人。
经书在怀里发烫,像揣了块小太阳。丫蛋想,等安定了,她也要学林小满那样,绣点什么。就绣个窑洞吧,里面堆着干草,坐着个人,后腰有三个字,风吹不散,雨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