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黎明备战：寒雾锁侯门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两下，侯府的角门便透出一点微弱的光。青黛裹着厚厚的棉袍，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脚步轻得像猫，沿着回廊快步走向微澜院。廊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左右摇晃，昏黄的光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竟似带着几分萧瑟的寒意——再过一个时辰，三皇子宇文铭就要登门，这座平日里还算平静的侯府，此刻已像拉满了弦的弓，连空气都绷得发紧。
微澜院的窗纸早已亮了，林微正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银片，指尖反复摩挲着边缘。青黛推门进来时，见她面前的木桌上摆着好几样东西：一小包晒干的金银花（据说能解轻微的毒）、几支削尖的竹筷（用来检查食物里的异物）、还有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侯府地形图，上面用朱砂圈出了几处关键位置——正厅的侧门、通往书房的密道、还有后院的水井。
“姑娘，您一夜没睡？”青黛把灯笼放在桌上，看着林微眼底淡淡的青黑，心疼地说，“方才我去厨房看了，老张师傅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今日要上的菜都提前备好了，每样食材都挑了三遍，连水都是从后院新打的井水，没经过旁人的手。”
林微放下银片，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却依旧清亮：“厨房那边盯紧点，尤其是给三皇子和他随从准备的茶点，必须让老张师傅亲自端上来，中途不许任何人碰。还有，你安排几个咱们院里可靠的小丫鬟，假装成洒扫的下人，在正厅周围守着，一旦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立刻去书房报信——记住，只许报信，不许擅自行动。”
“我都记好了。”青黛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林微，“这是您让我列的‘可靠下人名单’，我昨晚又核对了一遍，都是家里三代都在侯府当差、没有外心的，您看看？”
林微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有厨房的老张师傅、负责看守后院的李嬷嬷、还有几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护院。她点了点头：“把这些人分去各个岗位，护院守在侯府大门和侧门，李嬷嬷盯着后院的水井，别让人在水里动手脚。”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是苏瑾的声音，压得很低：“林姑娘，是我。”
林微眼神一动，对青黛说：“去开门，让苏公子进来。”
青黛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确认是苏瑾后，才让他进来。苏瑾穿着一身藏青色锦缎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干练，只是眼底的疲惫藏不住——他显然是连夜赶路回来的。
“苏公子，你来得正好。”林微起身让座，“三皇子今日要来侯府，你带来的情报，恐怕要派上用场了。”
苏瑾坐下后，喝了口青黛递来的热茶，才缓缓开口：“我这次去南边商队巡查，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三皇子私下派人与北狄的首领联系，想借北狄的兵力，在明年开春时攻打边关，然后他趁机以‘平叛’为名，夺取兵权。”
林微心中一凛。北狄是中原的宿敌，常年在边关作乱，三皇子竟敢勾结外敌，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有证据吗？”她追问，“空口无凭，三皇子定然不会承认。”
苏瑾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林微：“这是我让人从三皇子的贴身小厮那里偷来的书信，上面有三皇子的私印，还有北狄首领的回信。你看这私印，上面刻着‘铭’字，是三皇子独有的，旁人仿造不来。”
林微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两张信纸。第一张是三皇子写给北狄首领的，内容大致是承诺若北狄出兵，他会在朝中配合，提供边关的布防图，事成之后，将边关的三座城池割让给北狄。第二张是北狄首领的回信，答应在明年开春时出兵，并让三皇子尽快提供布防图。信的末尾，果然盖着三皇子的私印，那“铭”字刻得遒劲有力，确实是真的。
“好！”林微将信纸收好，“有了这封信，三皇子就再也无法抵赖了。今日他来侯府，若是敢索要凤玉，或是对侯府不利，我就把这封信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