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的疲惫和放弃，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陈山河这样曾经站在顶峰、如今跌入谷底的人来说，心理上的落差和信念的崩塌，远比法律的惩罚更难以承受。他现在需要的，或许不仅仅是法律上的辩护，更是一种精神上的疏导，但这不是律师的职责范围。
“即使你认罪，法庭的审判程序也必须走完。”罗秉义换了个角度，“这不仅仅关乎你个人，也关乎所有涉案人员的责任划分，关乎整个案件事实的最终认定。你的态度和陈述，会直接影响像胡小军、耿大壮这些人的量刑。你难道不希望，为他们尽可能争取一个相对好一点的结果吗？”
提到胡小军和耿大壮，陈山河的眼神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他想起胡小军那沉默的担当，想起耿大壮那不甘的嘶吼……一丝痛苦和愧疚的神色掠过他的脸庞。他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脸。
“……他们……怎么样了？”他声音低沉地问。
“耿大壮情绪依旧不稳定，但对部分事实开始交代。胡小军……他把很多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罗秉义如实相告，观察着陈山河的反应。
陈山河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良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是我对不起他们。”
会见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罗秉义知道，今天很难有更突破性的进展了。他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最后说道：“陈山河，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法律的审判是冰冷的，但过程应该充分。哪怕最终结果无法改变，至少，我们应该把该说的话说完，把该厘清的事实厘清。这不仅是对法律的尊重，也是对你自己的过去，一个相对完整的交代。”
他看着陈山河，“我会尽快阅完所有卷宗，为你制定辩护策略。下次会见时，我们再详细讨论。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想对赵红梅女士带什么话，可以通过管教转达给我。”
陈山河沉默着，没有回应。
罗秉义轻轻放下电话听筒，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管教准备将陈山河带离时，陈山河忽然抬起头，对着尚未挂断的电话，快速而低声地说了一句：
“告诉红梅……别等了……好好过日子。”
说完，他立刻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跟着管教向外走去，背影决绝而苍凉。
罗秉义拿着听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久久无言。他能感受到那句话里蕴含的复杂情绪——有关心，有愧疚，有绝望，也有最后的放手。
他将这句话默默记在心里。
这个案子，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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