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前,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报刊杂志。头版头条不再是某个厂子的效益或是江湖恩怨,而是“国企改革攻坚”、“互联网时代来临”、“加入wto机遇与挑战”……宏大的词汇让他感到眩晕。他下意识地想寻找《北林晚报》,想知道苏丽是否还在写那些带着刺的文章,却发现报摊上早已不见了那份报纸的踪影。摊主是个年轻人,正低头摆弄着一个更小巧的、带着彩色屏幕的电子设备,手指飞快地按动着,发出“滴滴”的声响。
陈山河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买,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这里还保留着一些旧时的风貌,低矮的平房,斑驳的墙壁,但很多门口也挂上了“出租”、“拆迁”的牌子。几个老人坐在墙根下晒太阳,眯着眼睛,神态安详,与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仿佛处于不同的时空。他们看着陈山河这个生面孔走过,目光浑浊,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在一处墙角,他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在玩闹,其中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塑料玩具手机,模仿着大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打电话”。陈山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裤兜里那个冰冷的直板机,一种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越来越慢。身体的自由并未带来心灵的解脱,反而因为这种无处不在的“物非人非”,让他感到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茫然。他走出了监狱,却走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名为“时代”的牢笼。过去已被连根拔起,未来却迷雾重重。
不知不觉,他又绕回了“红梅家常菜”附近。远远看到餐馆门口似乎有些骚动。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靠近了些,看到胡小军和餐馆的两个伙计正挡在门口,与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对峙着。那三个男人穿着花哨的衬衫,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嘴里叼着烟,神态嚣张。
“……少他妈废话!这条街,我们兄弟说了算!每个月这个数,保你平安无事!”为首一个留着鸡冠头的青年,伸出一只手,比划着一个数字,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胡小军脸上。
胡小军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但还在试图沟通:“兄弟,我们这是小本生意,老板娘一个女人家不容易,你看能不能……”
“女人家怎么了?女人就不用守规矩了?”鸡冠头旁边一个瘦高个嗤笑道,“赶紧的,别逼我们动手!”
另一个矮胖的家伙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推搡挡在前面的一个餐馆伙计。
陈山河站在几步开外,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台词,只是角色换了。曾几何时,他是那个定规矩、收钱的人。如今,他却成了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他没有立即上前,目光扫过那三个混混,他们的嚣张跋扈底下,透着一种虚浮和稚嫩,远不如当年的刀疤刘、蛮牛那般透着亡命徒的狠劲。这是新时代的“混混”,或许更张扬,但底子却薄了。
胡小军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陈山河,脸色微变,似乎想示意他别过来。
但陈山河已经迈步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稳,无声无息,直到离得很近,那三个混混才注意到他。
“你谁啊?”鸡冠头斜眼打量着陈山河,见他穿着普通,气质沉静(或者说沉闷),并没放在眼里。
陈山河没理他,目光直接看向胡小军,声音平静:“怎么回事?”
胡小军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那鸡冠头就被陈山河无视的态度激怒了,伸手就要去推他肩膀:“操!老子问你话呢……”
他的手还没碰到陈山河的衣服,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攥住了。陈山河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随意,但五指收拢的瞬间,鸡冠头只觉得骨头像要裂开一样,剧痛让他“嗷”一嗓子叫了出来,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痛苦和惊骇。
“你……你他妈放手!”鸡冠头挣扎着,另一只手想去掏口袋里的东西。
陈山河手腕微微用力,向下一拗,鸡冠头顿时惨叫着弯下腰去,额头上冷汗直冒。另外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