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一股蛮横的巨力撞进体内,像重锤砸在朽木上,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位、碎裂,喉头一阵翻涌的甜腥,再也压抑不住,一口带着血丝的黑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麦饼上,将金黄的麦香染得发黑,触目惊心。
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摔去,后背重重擦过地上的碎石,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几乎要盖过肩头的剧痛。
破烂的黑袍被碎石划得更碎,布条纷飞,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旧伤新痕,新的血珠顺着伤口往外渗,与尘土混在一起,结成暗红色的痂。
“还想反抗?”
素衣女子缓步走近,绣着暗纹的白靴踩过地上的尘土,每一步都踩得沉稳,却像是重重踩在陆云许的尊严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陆云许,阴影将他完全笼罩,掌心的淡青色灵力再次凝聚成拳,灵光映得她的脸格外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我弟弟再混账,也是我何家的人,轮不到你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外来野种教训。今日断你两根肋骨,算是给你的教训,好好记着,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陆云许趴在地上,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可他依旧死死攥着那根枣木树枝,指节抠进泥土里,不肯松开,眼神透过额前散乱的发丝,死死盯着女子的靴子,没有半分求饶,只有未熄的怒火与倔强。
陆云许挣扎着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和血水粘在苍白的脸上,发丝下的眼神却依旧像淬了火的钢,满是不甘与桀骜,没有半分屈服的模样。
他死死咬着牙,试图调动体内仅存的力气 ——
那些在尸山血海里练出的近身搏杀技巧,哪怕没有灵力加持,凭借肌肉记忆和狠劲,也未必不能拼出一线生机。
可他刚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素衣女子掌心的灵力就骤然爆发,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四肢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 “咯吱” 声,额头青筋暴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口离地面越来越近。
“你身为修士…… 为何帮他欺负百姓?”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血沫溅在身前的泥土里,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胸口的剧痛让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一口粗气,却依旧执拗地问道:
“修士当护佑苍生…… 你怎能…… 纵容他肆意妄为?”
素衣女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指尖凝聚的淡青色灵力化作一道细索,猛地挑起陆云许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骨。
“护佑苍生?”
她嗤笑出声,眼神里的傲慢像针一样扎人。
“我何家守着青溪镇,替他们挡住山匪流寇,护他们安稳种田活命,他们受我家庇护,让我弟弟消遣几句、摔几个破竹篮又如何?不过是些低贱的凡人罢了,值得你这外来野种出头?”
她说着,掌心的灵力再次凝聚成拳,淡青色的灵光闪烁着冷意,几乎要触到陆云许的胸口,显然是真的想打断他的肋骨,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姐!别打死他!”
何嘉琪急忙跑过来,死死拉住素衣女子的衣袖,鼻青脸肿的脸上挤出狡黠的笑,眼里满是恶毒的算计。
“打死他太便宜他了!留着他一口气,让他自己爬回青溪镇,让镇上所有人都看看,得罪我何嘉琪的下场!我要让他每天都被人扔烂菜叶子、吐口水,让他活着受辱,这样才解气!”
他说着,还故意抬起脚,用鞋尖狠狠踢了踢地上沾血的麦饼,将那染了黑血和尘土的麦饼踢得老远,滚进路边的碎石堆里,麦香混着血腥味和土腥味,变得格外刺心。
陆云许看着那滚远的麦饼,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被无形的压力死死按住,只能发出压抑的闷哼,每一寸筋骨都在叫嚣着疼痛与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