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总攥着“我够刻苦”当救命稻草,自欺欺人地觉得晋升是应得的,可现在才明白,在别人眼里,他不过是个靠关系攀上来的废物,连晋升都成了一场笑话。
“啊——!”
曲祎辰猛地捂住胸口,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嘶吼,像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他转身疯了似的冲回自己的营房,脚步踉跄着撞翻了路边的兵器架,“哐当”一声脆响,长枪短剑滚了一地,在月光下闪着寒芒。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歪歪扭扭,绝望得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
“砰!”
营房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帆布门帘重重撞在帐杆上,震得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银辉,他扑到床底,双手在杂乱的稻草里疯狂摸索,指甲缝里塞满了谷壳和泥土,终于摸到了那本深蓝色封皮的剑谱——
是陆云许之前见他修炼总卡壳,特意送他的。
封皮上用红笔密密麻麻标注着要点,有些地方还画了小图,比如“此处灵力需沉到丹田,像压着块石头”,那字迹带着点潦草,是熬夜写的,每一笔都透着真心。
可此刻,这本剑谱在他眼里,却比最锋利的刀还刺眼。它像个无声的嘲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和陆云许的差距,提醒着他“废物”的本质。曲祎辰颤抖着摸出火折子,“咔嚓”一声吹亮,跳动的火焰映着他扭曲的脸,他想都没想就把剑谱摔在地上。
“嗤啦——”
火焰瞬间舔上书页,蓝色封皮先卷了起来,像被烫到的皮肤,接着发黑碳化。
红笔写的注解在火里先是变得焦黑,再蜷成灰屑,那些陆云许熬夜总结的修炼心得、帮他打通滞涩经脉的技巧,全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火星溅到他的手背上,烫出个小泡,他却浑然不觉,反而盯着火焰笑了起来,笑声又尖又利,眼里只映着跳动的火光,满是疯狂的快意——
烧了它,就像烧了那些嘲讽,烧了他不如人的证明。
火把燃尽成了炭头,地上只剩一堆黑灰,被从窗缝钻进来的夜风一卷,散落在营房各个角落,沾在他的衣摆上。
曲祎辰又踉跄着冲到墙边,从地上捡起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指尖被划破,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泥墙上洇出小红点,他却像感受不到疼,开始一笔一划地刻“伪君子”三个字。
“嗤——嗤——”
碎石划过泥墙的声音刺耳又尖锐,在寂静的深夜里传得很远。
每刻一笔,他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刻痕里,和血混在一起,变成暗红的印子。
墙上很快布满了“伪君子”,密密麻麻,歪歪扭扭,有的字刻得太深,连墙皮都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黄土,每一个字都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
曲祎辰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满墙触目惊心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眼泪却突然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洇出细小的湿痕。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营房,对着陆云许营帐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陆尘!你每帮我一次,就像在我伤口上撒一次盐!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不!你是最恶毒的伪君子!你就是想看着我活在你的阴影里,永远当一个被人嘲笑的废物!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嘶吼声在营房里撞来撞去,带着无尽的绝望与疯狂,最后被夜风卷着,散在漆黑的夜里。
风从窗棂吹进来,掀起他汗湿的额发,吹动着墙上的刻痕,仿佛在低声叹息这场被自卑与嫉妒催生的悲剧。
曲祎辰蜷缩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却又时不时闪过嗜血的怨毒,再也没了往日的隐忍与刻苦。
他和陆云许之间,早已不只是天赋的差距,而是一道用误解、自卑和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