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樊镇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他勾起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准备晚餐。”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笑得像个大反派一样可恶。
但是他不知道如此生动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多么好看。
尤其是眉心的红痣,更是绝妙的点缀,像是冬日里梅花的花蕊。
直接把小小的樊镇泞看得呆了,无论多少次直面这种美貌暴击,他幼小的心脏总会悸动一下。
弟弟他看起来,好乖好可爱啊!
司镜话音刚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管家鬼魅一样走过来,恭敬地对着二人鞠了一个躬:
“是的,少爷。”
从未受到过如此礼遇的樊镇泞慌得手忙脚乱,情急之下竟然对管家也鞠了一个躬。
管家的动作凝滞了一瞬,下一秒在司镜的摆手示意下,躬身离去。
全程没有发出过一丝声响。
司镜看着这个从破烂垃圾堆里挖出来的真少爷,心中再次浮现出了原书中那最能代表原主心情的三个大字:
哈巴狗。
漂亮的小少爷托着腮,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樊镇泞,开口道: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拿来用的。”
“什么?”樊镇泞转头看着管家离去的方向,没明白司镜的意思。
这句话已经超出了一个11岁孩子的理解范畴。
人不是人,那人是什么?
还有,人是拿来用的又是什么意思?
司镜捧着脸,笑道:“哥哥真有意思,我还没见过有人对着花瓶和台灯鞠躬的。”
——上不得台面的哈巴狗,竟然对着一个专供主人使用的佣人鞠躬。
“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讲,别让爸妈看见你对他们鞠躬。”
樊镇泞的身体如同雕塑般僵硬着,沉闷地点了个头。
他心底未必认可这套理论,但这是他喜爱的弟弟对他说的。
他热切地想要融入这个家,不想让弟弟和爸妈不高兴。
这是司镜教给樊镇泞的第一件事:
有些人不是人。
而有些人是真的狗。
嗯,司镜说的是他自己。
竟然如此摧残一个孩子的心灵,真是罪孽深重啊!
不过只能等离开小世界之后再赎罪了。
晚餐很快摆上了桌。
法式长桌,铺着华丽的蕾丝桌旗,明亮摇曳的古铜色烛台,还有定制的成套鎏金餐具——
这些共同组成了樊镇泞在司家的第一顿饭,也是跟司镜吃的第一顿饭。
他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过大的太师椅坐起来并不舒服,硬邦邦地硌着屁股,连个垫子都没有。
明明司镜就坐在对面,一举一动尽显贵族风范,可樊镇泞就是觉得两人离得很远。
远到他跳起来、跑起来,都抓不住司镜的一片衣角。
再加上司镜有意加重樊镇泞的自卑,餐桌上的菜品多得让樊镇泞目不暇接,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樊镇泞手里的刀叉在瓷盘里打滑,发出“滋嘎滋嘎”的怪响,光亮的盘子照出他的尴尬和窘迫。
“哥哥不会用刀叉吧,我教你。”
稚嫩的童音传到耳边,像一把尖刀,硬生生割开樊镇泞的耳膜。
仿佛在用最天真的语气嘲笑他好没用,连吃饭都要别人教。
司镜弯起嘴角,不厌其烦地为樊镇泞示范刀叉的用法。
布菜、切割、入口。
一刀刀仿佛在切碎樊镇泞的肌肤。
樊镇泞不知道住别墅的人是不是每天都吃这么少。
餐桌上的盘子很多,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很少。
涂上一点酱料,摆一个盘,放一根草,就成了一道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