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便与皇后相识,难道在烟花柳地那时,他就是一个阉人?”李凌霄很是纳闷此事。
“对。他在早年间就阉割了。但阉割完之后,阴差阳错没有被选入宫。于是,就混迹在烟花柳地,后来进了萃莺楼,与当今皇后结识了。如今得偿所愿,进宫当上了太监,并且是近侍太监,非常受宠。”冯道咳嗽了一声,或许被北风呛到了。然后,他继续说道:“阉人受宠,龟公骄横,朝堂一派乌烟瘴气。这个刘七昨日回京——”
“冯大人,这个刘七不是在前线督战吗?”李凌霄打断了冯道,疑惑地问道。
“是啊。圣上经张皇后撺掇,委派刘七带队前去前线督战。昨日回京,说被契丹铁甲军伏击,落马受伤,回京养伤。但是,事实远非如此。听闻他是因马术不精,自己坠马摔伤。前线战事吃紧,生死一线。若是他贪生怕死,故意坠马,谁又能说得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刘七只是轻微骨折,小伤罢了。如此急急回京,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这是临阵脱逃。却被张皇后说成因战而军功,圣上还给予了嘉奖封赏。”看来这件事真得让冯道极为愤慨,说起来激动不已。
“难道皇上就任由他们颠倒黑白,祸乱朝纲吗?”李凌霄冷冷问道。眼下,他的心情非常低落。
“唉——”冯道长叹一声,没有说什么。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冯大人,令助力,我看就到此打住吧。”李凌霄心情一团糟,失望至极,甚至有了浓重的悔意。
“费同天算什么东西,只不过精通道术的一个茅山道士。一个道士,他又如何懂得这天下大势?太平盛世,传国玉玺自是权力的象征,天下归心的国器,更是言官以正视听的凭借。但是,现在是什么世道?国之柱梁不稳,天人离心离德。传国玉玺又如何?各方节度使和藩王看重什么?他们看重的是自己的军力和权力,怎会管你是否有传国玉玺?有传国玉玺,认你是皇帝,不反你,已然不错。如诸藩王和节度使不认你,就像石敬瑭一般,你拿着传国玉玺,说反你便反你,又能奈他何?故而,现今传国玉玺已然不重要。而江山令才极为关键。”
听冯道如此说法,李凌霄心下倒是一惊。没想到这会出自冯道之口。因为,这些话俨然有着忤逆的意味,实属大不敬。看来,刚才在皇城,冯道真得被气到了。
这还没算完,冯道继续说道:“江山令可以联络,可以招揽以先唐为正朔的节度使或藩王,助力李唐对抗石敬瑭和契丹。因为,这些节度使和藩王都是先唐封赐的,他们中有一些人还是懂得感恩,认先唐,奉先唐的。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不予助力。但是有此令牌,他们总要顾及一些颜面。凭借此令牌,可令他们向天下世人发一纸‘讨石檄文’,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若能如此,可营造一个石敬瑭众叛亲离的形势。那时,石敬瑭自然会投鼠忌器,日后攻打洛阳,自当反复权衡。李盟主,老朽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这便是江山令的重要所在!他一个道士又如何懂得?鼠目寸光之辈而已。”
王怀、木万霖、郑天成、苗光义等人,都曾对李凌霄讲过江山令的重要性。但是,今日听冯道讲来,他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始觉这块令牌真得委实重要,不是虚言。
“冯大人,在下受教了。石敬瑭的大晋朝廷不可兴,契丹铁骑更不可饮马黄河,践踏我中原。眼下,如何处置此令,悉听大人安排。”李凌霄言语之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助力李唐。
“明日早朝,老朽必劝说圣上,召见于你。即使非常言辞,也是非常时期。”冯道坚定地说,目光望着璀璨星空。忽然,无厘头地又说道:“这星空何其广大,何其静谧,何其祥和,何其美妙。”
李凌霄的思绪被冯道的话带到了天上,凝望着辽远又深邃的星空。
既然今夜无果,他们只能悻悻然继续回走。在一处街巷拐角处,阿克指着一道长街,突然说道:“公子,你看那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眼望去,那长街确实热闹非常,人头攒动,喧嚣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