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尔敦为了救母,答应服绑,罗布吉命马快班头打开大门,向窦尔敦冲去,可谁也不敢下手,生怕窦尔敦翻脸,窦尔敦扫了四周一眼,见无人敢傍前,便把双手倒背过去,说道:“你们绑呀!”一个胆子稍大的班头凑了过去,说道:“窦寨主,休怪小人无理,实是上令难违,我可绑你啦。”“绑吧,这不把手都背过去了吗!”那人见窦尔敦并无反抗之意,这才提着绳索向前绑。工夫不大,窦尔敦便被捆了个五花大绑,随带入县衙。
罗布吉心中大喜,心说,计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朝延花了十几年的工夫,调兵遣将,兴师动众,不知死了多少兵卒,花了多少银两,都没逮住他,今朝不动一刀,不动一枪,他竞自来投案,此次功劳少不了我的份,倘若黄天霸奏明圣上,最小也得赏我个四品黄堂。罗布吉做着美梦上了大堂,三班衙役也跟上堂来听令。罗布吉坐在公案后,刚要开口,计全从后边闪了进来,他附耳几句之后又退了下去。罗布吉随之喝道:“带窦尔敦上堂!”众差役也高声呼唤:“带窦尔敦上堂!”喊声未绝,只见窦尔敦噔噔噔大步来到堂上,罗布吉喝道:“窦尔敦见了本县为何立面不跪?”“呸!你适才讲的什么,窦某未见老娘岂肯跪你!““要见你老娘不难,以本县法度,你必须上铐带镣,否则本县把你老娘叫来,你挣断绳索,背你老娘一走,马快班头哪个也不是你的对手,到那时,叫本县如何交差!”窦尔敦听罢,把脚一跺道:“也罢,为搭救老娘,窦某任你安排!”“好,是条汉子”遂命人给窦尔敦带上脚镣手铐。这镣铐不是一般的镣铐,共重五十六斤,都是铁打钢铸,哗啦啦山响。镣铐戴好了,窦尔敦厉声道:“俺那老娘何在?”罗布吉冷笑道:“不要忙,顷刻便到。”
果然工夫不大,在差役的押解下,来了一老一中两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窦尔敦一见走在前面的老妇,正是自己五年未曾相见的亲娘,不顾沉重的镣铐,驱步向前,双膝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喊道:“老娘啊!”一头扑在母亲怀中,这位年过四旬,叱咤风云,久闯疆场的铁汉子,顿时哭成了个泪人。窦母闻声大吃一惊,心说,莫非说这是我的儿子,她仔细端详了一眼,果然是自己一别五年的儿子尔敦,她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儿的面颊,犹如进入梦境一般,心说:准是儿子来接我来了,可定睛一看,见儿子带着脚镣手铐,心里忽然一闪,莫非说连环套被官兵攻破啦,那么大东、金娘、虎儿、豹儿、秀姑、金凤呢?她们下落如何,老人嘴唇颤抖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啦?”窦尔敦道:“孩儿为救老娘出狱,自己投案来啦!”“你待怎讲?”“为救老母,我投案来啦。”窦母听罢如五雷击顶,怒火中烧,伸出右手,啪一巴掌打在了窦尔敦的脸上,“呸!你这无用的奴才!”窦尔敦傻怔怔地呆在那里,不知娘亲为何发这么大火。
窦母为何发这么大火呢?这也不难理解,别看窦母年过七旬,心明如镜,她知道黄天霸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窦尔敦,所以,被捕之后她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以便使儿子、闺女一心抗清,因此每次提审都是骂不绝口,以求速死。本来她打算撞死在大堂之上,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却披枷戴锁地前来投案,她能不生气吗?所以,一气之下便给了窦尔敦一个嘴巴,窦尔敦跪倒在地,撕心裂胆地呼唤老娘,窦母双手一推,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又气又恨,又痛又怜,口中骂道:“你这糊涂的东西,不长进的奴才,你去连环套时我对你讲的什么,你,你只念母子之情,却忘了两代世仇,你祖父为抗清战死疆场,你父亲为抗清血染义旗,他们为什么呀?还不是为了抗清廷,想不到你这不孝之子,忘了家恨,忘了父兄,忘了母训,只知愚孝,不晓大义,竟误入奸人之计,自投罗网,我已风烛残年,能活几时,你……你对得起全山寨的弟兄吗!”老太太斥罢儿子,又指县令罗布吉道:“你这衣冠禽兽的狗官,枉读圣贤之书,不识周公之礼,为人当狗,助纣为虐,欺压百姓,认贼作父,忘了祖宗八代!”罗布吉见老太太在大堂之上,众人面前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