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奔卧虎岭方向而去,后话暂且不提。
在通往连环套的大道上由南向北急驰着一队官兵,他们过燕山,穿蓟州,马不停蹄,为首的是一匹豹花狮子马,马上骑坐一个穿黄马褂的将军,头上是花珊瑚红顶戴,碧绿的翡翠翎管,上插一根单眼花翎,细腰乍背,二品补服,往脸上看,黄白面皮,两耳扇风,剑眉倒立,鹰眼泛光,这便是赴京受封的漕标总兵黄天霸。
他得知银车被盗,心如火焚,恨不能背生双翅一下子飞回连环套,他深知此次回返事关重大,一旦银车追不回来,被御史言官或同僚参他个冒领军功,不要说发财,就连身家性命也难保住,他能不心急吗?此时他虽升为二品大员,脸上却毫无喜色,口中骂声不绝,他骂计全、李昆、何路通是一帮笨蛋,他骂自己不该在京中逗留这么长时间,他骂兵丁走得太慢,他骂山路崎岖难走,总之,没他顺心的地方。
黄天霸的马队风驰电掣穿过一道山口,迎面有三骑武士模样打扮的人在路上信马由缰地走着,明明听到有马蹄声前来,也不躲闪。走在前面的黄天霸心中暗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不给本官让路,定是窦尔敦的余党,那银车定是被他们所劫,于是高声骂道:“斗胆贼人,还不前来受死!”三人听到骂声勃然大怒,腾身跳下马来,怒目而视,一个穿青挂皂的铁汉从得胜钩上取过镔铁点钢双锏,厉声喝道:“是哪个狗娘养的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二话不说抡锏便打,黄天霸见双锏来的厉害,不敢硬接,闪身躲过,就势力劈华山,向黑汉头顶劈去,黑汉并不躲闪,巧女认双针将双锏搭个十字架向上迎去,刀锏相撞,呛啷一声,好大的力气,黄天霸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刀来锏往战在一起。另外的两条汉子,一个怀抱双锤,一个胯下宝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就见那铁汉越战越勇,黄天霸却是招招架架,突然那铁汉住了手,高声喝道:“呔,俺刀下不杀无名之鬼,快快报个姓名给俺!”黄天霸并未答话,身旁一个守备打扮的人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你睁眼看看我们的认军旗。”铁汉举目一看,见绣龙旗中闪出一个斗大的“黄”字,道:“莫非说他是漕标总兵黄天霸?”“不是他老人家还是哪个?”那个怀抱双锤的汉子听罢此言,跨前一步,抱拳当胸道:“黄大人受惊了,我弟兄正是前来投奔黄大人!”黄天霸将信将疑,问道:“你们是哪路英雄?”使锤人道:“这黑汉名叫双锏无敌赛叔宝邓飞。”又一指身旁那个穿白挂素的人道:“他叫玉面郎君邓雨,是金陵三杰中的邓虎之弟。在下甘明乃白面狻猊之弟,绰号人称九头狮。在南京时,听说黄大人久攻连环套不下,故我三人奉兄长之命,特来相助,路经德州,听说窦尔敦已被拿获,连环套已破。本打算回去,可是一想,既然来此,还是见见黄大人为好,故此在天津卫玩了几天,才慢慢行来,不想在此相遇,望黄大人海涵。”说罢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呈了过去。
黄天霸接过信一看,是白面狻猊甘亮手迹,心说:这伙人可不能慢怠,当年血战玄坛庙、大破薛家窝时,若不是金陵三杰相助,我黄天霸早命归阴城了,如今人家又荐人给我,还真够面子,再说这都是有用之人,我得好好接待。想到这里,黄天霸赶紧下马抱拳施礼:“下官黄天霸一时鲁莽,多有冒犯,请诸位见谅。”甘明道:“黄大人说哪里话来,今后我等愿在帐下听用,还望多多指教。”黄天霸笑道:“不必客气,过去我与众弟兄情同手足,还是兄弟相称为好!”几个人寒暄了一阵,便催马奔连环套去了。
经过两天的奔波,黄天霸率骑来到了连环套,计全、何路通、张桂兰等人,将黄天霸迎入厅内,引荐之后,设宴接风。酒席间,计全回禀了银车的被劫经过,黄天霸本来怒在心头,听计全这一说,更是火上浇油,只见他眉一竖,眼一瞪,骂道:“都是他妈的废物,一百辆银车只派五百个兵卒管个屁用,那些人都死了吗!难道你们不知这银车的干系?”黄天霸气愤已极,面沉如水,肚子一起一伏,胯下的宝剑虽未出鞘却拍得啪啪山响,众人垂着头,默不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