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见他踩着一片银杏叶飘下来,手里捏着根炭笔,下次熬药,用这个写名字。他把炭笔塞进我掌心,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心火要亮,得有人愿意当引火石。话音未落,他人已经不见了,只留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我脚边。
晨光从破碎的阁楼顶漏下来。
我擦了擦脸上的血,抬脚往外走。
刚跨出门槛,就听见周芷若轻声唤我:张教主。她站在石阶下,素帕在晨风中轻颤。
我伸手去接,却见她指尖微微发抖,帕角绣着半朵梨花——那是昨夜她为了给我渡真气,用针意刻进自己心脉的心火印记。
血止了。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光,比当年在灵蛇岛初遇时更亮。
我刚要说话,袖中陶碗残片突然又烫起来。
这次不是灼痛,而是温温的,像母亲的手。
我摸出残片,上面浮起一行小字,墨迹未干:光明顶上,有人在等你认亲。
晨风卷起几片银杏叶,掠过素帕上的梨花。
我望着远处渐亮的天光,突然笑了——这一次,不管等来的是谁,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替我决定该姓甚名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