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莹做了一个很绵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她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大姐和二姐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到了陶莹这儿,已经是第三个女儿,待遇就更差了。
家里很少做肉菜,除非陶信厚在家发了脾气,那王芳一定会去村头等着卖肉的车来,第一时间称上点儿。
但就算做了肉菜,也是轮不到家里女人吃的,那全都是陶信厚一个人的。
只是吃不上肉,也能喝点儿肉汤,那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好的日子了。
可今天好像不大一样。
因为昨天陶信厚没在家里打妈妈,也没有打她们几姐妹,今天王芳居然做了炖排骨。
而且陶信厚也没有在炖排骨上桌之后,第一时间把碗挪动到自己面前,而是笑吟吟地坐在炕上等着。
这简直是破天荒。
陶莹很天真地问大姐:“今天能让我们也吃肉吗?”
大姐脾气最倔,因此从小到大也是被打得最多的,她对这个家所有发生的事已经不会有任何期待。
“你很想吃肉?”大姐冷冷地说,“那就努力读书,考出去,离开这个家。”
陶莹小小声问:“要考去哪里,才能天天都有肉吃啊?”
大姐想了想,说:“去北京吧。”
她们的对话吵到了陶信厚,他突然发作,把筷子往她们姐妹的方向砸过来:“闭上嘴!”
然后陶莹脖子一缩,就不敢再说话了。
大姐本来是想争辩几句的,她都已经梗着脖子往前迈了一步了,幸好这时候王芳掀开帘子过来了。
王芳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儿的手。
那男孩儿长得跟陶信厚有一点儿像,看上去比陶莹大点儿,但他也没长多高,看起来也有些怯懦。
王芳把他往前一推:“快,叫人!”
男孩儿抬头看着陶信厚,喊了一声:“小爹。”
陶莹还小,家里亲戚没认全,她偷偷扯了扯二姐的衣摆问:“这是谁啊?”
“大伯家那个小儿子。”
那也得叫小哥哥了,陶莹心想。
结果王芳说:“往后这就是恁爹了!叫爹!”
“哎!”陶信厚朝他招了招手,“来吃排骨!”
陶莹一愣,随后听到大姐冷哼了一声。
王芳又冲陶莹喊了一句:“叫哥!”
陶莹几乎是下意识顺从地喊出那声“哥”来的。
她看见那男孩儿双手上去抓排骨,被烫着了也很执着地要往嘴里塞。
王芳心疼地说:“慢点儿吃,以后这就是恁家了,想吃啥告诉妈!”
男孩儿朝她露出一个油腻腻的笑。
笑容里还带着肉香味儿,直到陶莹醒来的时候,还在馋他手里抓着的那块儿排骨。
陶莹是被项安国推醒的:“梦到什么了?怎么还委屈地要哭了呢。”
真是没出息。
她把这梦说了,然后有些羞耻地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这么大人了,还馋口肉,真是丢人。”
“这不丢人,人在潜意识里,最惦记的不就是当初求而不得的东西么,你执念的不是那口肉,而是家里明明已经有仨孩子,为啥还要领养一个,为什么家里明明有肉,却轮不上你们吃。”
陶莹拥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说:“我渴了。”
项安国睡前就给她调了一杯蜂蜜水,可摸着已经凉了,他就掀开被子起来:“我给你兑点儿热的。”
“不用,”陶莹伸手把杯子接过去,“我现在心里烧得慌,就想喝凉的。”
她一口干了,项安国才问:“跟季姐唠啥了?这么有兴致?你平时不喝酒的。”
陶莹就把季岚的建议说了:“我也没想到会喝这么醉,其实没喝多少。”
项安国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好一阵。
其实陶莹虽然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心动,但更多还是考虑到现实中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