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伤口的位置吹着气。
项安国很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小时候,王翠英也总在他摔了之后这样轻轻给他吹伤口。
人在受了委屈之后,最怕的就是别人的同情。
本来还能强撑着的情绪,一旦被人嘘寒问暖,就会一下儿就绷不住。
陶莹正给丈夫处理伤口,冷不丁有一滴温热的水珠滴落在她手背上。
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项安国已经把眼泪给擦了,立刻说:“没事儿,屋里有点儿热,流汗了。”
是汗还是眼泪,陶莹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但既然项安国不想承认,她也就没非要戳穿,而是顺着说了一句:“这会儿还没来暖气,但屋里冷得很,我怕竹子冻坏了,先开了热空调过度一下,不过你这伤口太热了可不成,容易发炎。”
项安国“嗯”了一声,陶莹就说:“都摔着了,这几天就先别去送外卖了,敬老院那儿的工作干干就成,有这一份工资也够了,咱们家现在不至于穷到那份上,爸不是才给了咱五十万呢么。”
“可你不是存到爸和竹子名下去了么?”
“存爸名下是为了让他养老有保障,不到万不得已不去动用,竹子读书的钱,不给他留着也是得咱自个儿攒着,”陶莹笑着说,“归根结底不还是给咱们省钱呢么。”
项安国有些犹豫:“真休息?”
“我先前腰摔伤了的时候你是咋说的?”陶莹问,“钱还能比人更重要?”
“可那时候阳太太还赔了咱不少钱,那时候你是带薪养伤……”
“说起来,你这也是工伤,和外卖平台协商一下,总要赔点儿钱的。”
“我回头问问。”
“先不说这些,就算他们不赔,咱们该歇还得歇,你才是最重要的,挣钱还有我呢。”
夫妻的意义,直到这时候才逐渐体现。
不是世俗中最重要的传宗接代,而是在面对生活中各种各样困难的时候,能彼此搀扶、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地走完这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