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拿着手机,愣在原地,浑身冰凉。他最后的希望,看似最正规、最应该主持公道的渠道,就这样被轻飘飘地堵死了,用的还是如此冠冕堂皇、甚至带着点“为你着想”的理由。
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什么“价值有限”,什么“怕闹笑话”,统统都是借口!东盛集团的手,不仅伸向了卫生、税务、房东,甚至连县博物馆这条线,也早就被他们打通了!那个素未谋面的馆长,恐怕早就被钱卫东,或者他背后的“老板”喂饱了!
系统的铜墙铁壁,在他面前轰然矗立,冰冷而绝望。他手握真相,却投诉无门。他证据在握,却无人采信。对方利用规则和人情织成的大网,将他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一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小半。志远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自家饭店的招牌,感觉那招牌仿佛有千斤重,随时都会砸落下来,将他和他全家拖入深渊。
所有的正规途径似乎都已走绝。难道,真的只剩下那条最危险、最极端的路了吗?
他也想放弃,房子是房东的,而且房东也愿意赔偿自己损失,大不了饭店不开了,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把自己牵扯进来?就算底下有东西,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志远越想越气,他的不服输的劲反而更足了,放弃固然简单,可这不明摆着认怂了?妥协了?他不能这么放弃,绝对不能!
他看着后院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决绝的光芒。既然这个世界不给活路,那他只能自己去闯一条出来了,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必须跳下去,赌上一把!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形的压力碾碎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是钢蛋。
“远子,说话方便吗?”钢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严肃。
志远精神一振,走到后院无人的角落。“蛋哥,你说。”
“我这边,找到一个可能能帮上忙的人。”钢蛋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是个记者,省报的,叫方静。她最近好像在跟一个关于地方文化遗产保护与商业开发冲突的系列报道,嗅觉很灵。我有个过命的朋友跟她有点交情,侧面提了提你这边的事,她表现出了一些兴趣。”
记者?省报?志远的心猛地一跳,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这或许是打破当前僵局的唯一机会!媒体曝光,尤其是省级媒体的介入,其能量和影响力,绝非县里某个部门能够轻易压制。
“蛋哥,这……这能行吗?会不会太冒险?”志远既兴奋又担忧。一旦借助媒体,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将矛盾公开化,再无转圜余地,可能引发的反噬也将是空前的。
“风险肯定有,而且不小。”钢蛋语气凝重,“但远子,你现在还有别的路吗?对方连博物馆都摆平了,明摆着是要吃定你!再不找条鲶鱼把这潭死水搅浑,你就真成砧板上的肉了!”
钢蛋的话像重锤敲在志远心上。是啊,他还有选择吗?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
“我明白了,蛋哥。怎么联系她?”
“我不能直接给你她的电话,太扎眼。她会主动联系你,用的可能是不显眼的号码。你记一下暗号……”钢蛋快速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志远在焦灼的等待中度过。他一边应付着王房东越来越不耐烦的催促,一边仔细检查着后院,确保之前安装的隐蔽摄像头仍在正常工作,里面存储着“勘探队”和博物馆李研究员前来勘查的影像记录。这是他手中为数不多的、能证明事情异常的直接证据。
第三天下午,一个归属地显示为省城的陌生号码打到了志远的备用手机上。他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喂,是赵志远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清晰的女性声音。
“我是。您是哪位?”
“我姓方,省报的记者。有朋友提到,您经营的饭店遇到了一些不寻常的麻烦,可能涉及到地下文化遗产,能详细聊聊吗?”方静开门见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