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的研究就是那个算法,纯计算机模拟。”杨振摇头,“吴哲那边也反复强调,张明宇只是用了他的代码,理论部分和安全审查都完全合规,不可能接触到危险化学品或辐射源。现在校方也很被动,一方面要处理学术不端,一方面学生又出了这种状况……”
“杨副校长,”林可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想去看看张明宇同学。”
杨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要求:“林顾问,这……精神卫生中心管理很严格,而且你现在……”
“我有IcSAEc的特殊权限,涉及潜在危险物质暴露的调查。”林可亮出了手腕上的特殊识别环,上面有IcSAEc的徽记和授权码,“而且,我怀疑他的症状,可能与某种……非典型性的神经毒性暴露有关。”她没有直接说出“x物质”,但这个暗示足以让杨振脸色一变。他深知林可的经历和身份意味着什么。
“……好吧。”杨振沉默片刻,拿起电话,“我来安排。但你要注意安全,也注意……影响。”
……
市精神卫生中心的高级观察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镇定剂混合的沉闷气味。
张明宇被束缚带固定在特制的病床上,防止他自伤。他双眼紧闭,眼睑下的眼球却在快速地、无规律地转动,额头布满冷汗,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显示心率偏快但不致命,旁边的脑电图仪屏幕上,那持续、顽固、接近0.8hz的低幅振荡波形,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正常的脑电活动之上,显得异常刺眼。
主治医生姓赵,是一位头发花白、神情疲惫的专家。他指着脑电图屏幕,眉头拧成了疙瘩:“林顾问,您看。这种波形……非常罕见。它不像癫痫波那么杂乱爆发,也不像深度睡眠的慢波那么自然。它太规整了,像……像某种外部施加的强制节律。我们尝试了多种镇静和调节神经递质的药物,效果甚微,它就像嵌在了他的神经回路里。”
林可靠近病床。手臂上的针孔印记骤然变得滚烫,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顺着神经向上窜动,直抵太阳穴。她强忍着随之而来的轻微眩晕和视野边缘的闪烁光点——这是她主动尝试“连接”时越来越明显的代价。她集中精神,将意念沉入那枚印记,像在qS靠近“狄拉克阵列”时那样,尝试去“感知”张明宇周围微弱的信息场。
没有维度夹缝的撕裂感,也没有明显的时空涟漪。但一种冰冷、粘稠、带着强烈压抑感的“氛围”包裹着病床上的年轻人。这感觉……林可太熟悉了。它稀释了无数倍,失去了那种瞬间致命的狂暴,却保留了“x物质”最本质的某种特性——对神经信号的干扰和压制,如同一种无形的枷锁,将张明宇的意识困在恐惧的泥沼中。
“赵医生,”林可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收回感知,针孔的灼热感稍微褪去,但头痛开始隐隐发作,“您听说过……一种代号可能为‘x’的,具有特殊神经毒性的未知化合物吗?或者,某些能产生类似脑电效应的化学战剂?”
赵医生茫然地摇头:“‘x’?化学战剂?林顾问,这……这是否太耸人听闻了?我们更倾向于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由严重心理应激诱发的器质性脑功能障碍。”
林可没有争辩。她知道没有确凿证据,任何关于“x物质”的指控都只会被当成天方夜谭。她最后看了一眼张明宇痛苦扭曲的脸,以及屏幕上那条冰冷顽固的0.8hz线条,心中已有了定论。
……
回到明德校园,夜色已浓。
林可没有立刻回住处,而是走到了化学与材料学院的信息中心。凭借IcSAEc权限,她调取了吴哲和张明宇近期发表的论文、项目申报书以及合作者信息。
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头痛还在持续,针孔处的微光在昏暗的室内若隐若现。她快速检索着关键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行行数据。
很快,一条信息像淬毒的针,扎进了她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