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
这四个月的朝夕相处,比她坠入魔阴身后,在宇宙漫长孤寂的挣扎岁月里,与任何一个人的交集都要绵长、都要深入骨髓。
她曾视七情六欲为累赘,弃如敝履,将心湖彻底冰封。
可这四个月,在这个小小的、有唐七叶存在的空间里,冰层之下,却悄然涌动着陌生的暖流。
她习惯了清晨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交响,习惯了他聒噪的实时点评和笨拙却真诚的搭手,即使常常帮倒忙,习惯了他对着她做的饭菜无论成败露出的、带着点浮夸却无比真实的满足笑容,习惯了晚上那低沉嗡嗡的暖风机声和他隔着梳子、带着某种奇异魔力般抚过头皮带来的、深入骨髓的舒适与放松…
甚至,习惯了他那些在边界反复试探、惹得她指尖发痒想动用物理手段,比如那个抱枕!却又最终无可奈何的“欠揍”行径。
唐七叶…是个好人。
镜流在心底最深处,如同确认一条冰冷的公理般确认着这一点。
一个在她最茫然无措、如同溺水者般沉浮时,毫不尤豫伸出手将她拉上岸,教会她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呼吸、行走,给予她空间喘息,也笨拙地塞给她温暖的好人。.5/2¢0-s,s¢w..¢c`o/m·
这份好,是她冰封世界里破开的第一缕阳光,带来久违的安心感,却也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成为一种无法言说的…负担?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对这份温暖的…贪恋?
她下定决心要在这个世界扎根,成为“柳静流”。
这是生存的必须,也是她为自己设置的冰冷目标。
但这个正在努力塑造的“柳静流”,在唐七叶的眼中,究竟是什么?
是他游戏里那个白发红瞳、强大而疏离的“镜流”的苍白倒影?
一个需要他持续输血、引导的异界迷途者?
一个分担家务、共享代练收益的实用型合伙人?
或者,最冰冷的那个选项——一个时刻计算着亏欠、急于划清界限的“债务方”?
思绪如同不受控的潮水,漫过堤坝,涌回那片喧闹的海边。
除了拥挤的人潮和刺目的伤风化景象,一些被当时剧烈肉痛完全掩盖的碎片,此刻在寂静的夜里闪铄着微弱却清淅的光芒:
冰凉海水漫过脚踝时,那瞬间奇异的包裹感和脚下细沙流走的微妙触感,让她脚趾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
唐七叶撩起水花泼向她小腿时,她近乎本能的反击,以及反击时胸腔里掠过的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幼稚的…雀跃?
当第一口鲜甜弹牙的蟹肉在舌尖化开时,那纯粹的、霸道的味觉满足感带来的短暂空白。
还有…眼角馀光瞥见唐七叶举着手机,在她专注于脚下海水或手中蟹钳时,偷偷按下快门的瞬间。
她当时知道,却选择了沉默。
这些感觉…是什么?
是唐七叶口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体验”和“开心”吗?
它们确实存在过,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短暂却真实的涟漪,微弱地挑战着“效率”和“成本”构筑的冰冷堤坝。
只是,随即就被那声“三百二十块钱”的惊雷彻底淹没、复盖。
攒钱搬走,依旧是她心底最坚硬、最不容动摇的目标。
那是真正的独立宣言,是“柳静流”在这个世界刻下自我印记的终极证明。
唯有当她彻底卸下“亏欠”的包袱,象一个真正自立的“正常人”那样昂首挺胸,她和唐七叶之间,或许才能剥开“收留”与“债务”的藤蔓,显露出一种更纯粹、更对等的关系本质?
无论那本质最终是什么。
但现在,绝非离港之时。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依旧布满了陌生的符号和潜在的暗礁。
她对它的运行规则、人情世故、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