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
那些被她强行压抑、试图遗忘的血色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失控的力量,倒下的战友,破碎的盟约……剧烈的痛苦和罪恶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景元的目光似乎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底深处的复杂情绪翻腾得更加剧烈,但他最终还是稳住了声音,吐出了最后那句判决。
“……当入因果,永封长眠。”
永封长眠……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镜流。
她看着景元,看着这个她曾悉心教导、亦徒亦友的存在,如今却以审判者的姿态,宣布她永恒的终结。
她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书/城` /追-最+新-章,节¢
喉咙象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如同被打碎的镜面。
景元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迅速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如同烟雾般消散无踪,连同周围那些幽蓝的烛火也一齐熄灭。
黑暗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一瞬。
新的景象在她眼前急速凝聚、清淅——
她看到了……她自己。
另一个镜流。
站在熟悉的回星港甲板上,远处是浩瀚无垠的星海。
那个她,穿着破损的战甲,白色的长发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中狂乱飞舞,周身弥漫着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冰冷气息和决绝的疯狂。
那双本该清澈的红瞳,此刻却燃烧着偏执的火焰,空洞地望着遥远的星空。
然后,那个她开口了。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疯狂执念,象是在立下诅咒,又象是在对自己进行最后的催眠。
“我将如是挥剑……无间无尽……直到斩下天上的星星……”
话语在空中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偏执和绝望。
镜流怔怔地看着那个疯狂的自己,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誓言,心脏象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颤。
那是她迷失之时立下的誓言,是她被痛苦和疯狂吞噬后唯一的执念……
那个疯狂的“镜流”猛地转过头,那双燃烧着偏执火焰的红瞳,似乎穿透了时空,直直地“看”向了此刻被束缚着的她!
“……唯此誓言,我永不忘却。”
那个“她”最后说道,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偏执。
永不忘却吗……
镜流嘴唇无声地翕动,下意识地跟着默念出了这四个字。
一股悲凉和茫然席卷了她。
就在她的心不断下沉,几乎要被这片绝望的黑暗彻底吞没之时——
视野的正前方,那片浓稠的黑暗深处,忽然出现了一扇门的轮廓。
一扇紧闭的看起来样式普通的木门。
然后,那扇紧闭的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温暖明亮到有些刺眼的光芒,瞬间从门后汹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迅速驱散了门前的黑暗,也照亮了门后的景象——
门后,是那个温馨洒满阳光的房间。
而站在那片耀眼金光里的,是……唐七叶。
他穿着柔软的灰色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傻气却无比温暖璨烂的笑容,怀里抱着那只被他们精心养育的小猫咪——七菜。
七菜在他怀里舒服地打着呼噜。
唐七叶就那样站在光里,看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声音清淅而温暖,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镜流?你回来了?”
回来了?
这个词象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种禁锢。
几乎是本能驱使,镜流朝着那扇门,朝着光里的身影,
